106章 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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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素君的双眼一眨,雾气迷漫,脸上的神色有三分被人欺负的委屈、三分的愤怒,却更有四分的酸楚:“我还好,已经,不痛了。”

    说完她晃了一下头,然后不自禁的轻轻倒吸一口凉气,还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轻的痛吟。

    明明还痛却非说不痛了,加上她的神色真就是楚楚可怜:是个男人,绝对想把她好好的拥在怀中疼惜。

    太子看的有那么一下子的恍惚:“你逞什么强?!”他的脚下已经忍不住又快了两步,是真看不得沈小小痛,也不能让沈小小痛的。

    林素君发伸手抓住了床边的花棱:“让殿下忧心,实在是我的不是……”她说话的时候,满脸满眼的愧疚。

    在宫中的女子都是如此,自己生病了、受伤了,看到君上不但不能诉苦,还要慰问君上,同时还要请罪:累到君上为她担忧,而她还不能好好的伺候君上。

    就算是王爷府上的女子们,也个个都是如此。这一点根本不必怀疑,首先是因为规矩如此,其次是宫中嬷嬷有教导:宫中的女子,就是为了伺候君上才进宫的。

    你不能伺候人,还要让君上为你烦心,可不就是你的错!因此,林素君如此说话并没有错,还正因为她聪明,这几天里她把宫中规矩都弄了个清楚。

    因为她可不想刚刚见面,就被太子给看穿。

    但是,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林素君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她现在心中还是满满的把握,并不认为太子会识破她。

    太子听的心头一跳,他终于发现为什么自己心神不宁了:眼前的人,不太对劲儿!

    他没有作声更没有变色,只是缓缓的一步一步走过去,脸上带着微笑点了点头。

    林素君认为自己已经过关了,也清楚有些时候过犹不及,所以她“终于”挣扎起来蹲下身施礼:“殿下,瑚儿她们四个呢?”

    她自醒过来到现在,身边倒没有少伺候的人,但是却没有看到该死的瑚儿和珠儿。

    香兰和荷花入宫的事情她当然已经知道,所以才会开口说四个。

    林素君和沈小小的声音也相差不大,就是一些小细节上——比如说她已经取下了发饰等,都是沈小小的习惯。

    但是太子只一听她的话,便知道眼前的人八成不是沈小小了。

    太子不是很相信他的感觉,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所以他还是迎上去扶住了林素君:“你的头,可还疼?”

    “殿下,我还好。”林素君努力回想着沈小小说话的习惯,也揣摩过沈小小的性子,认为她可能不会在太子面前自称妾的。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依向了太子的怀抱:太子和沈小小正是新婚,两人应该正是情浓之时,所以她才会做出亲密的举止来。

    太子确定了,这个依在他怀中轻言细语的女子,应该就是皇上赐给他的太子妃林素君!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现在他就是无比的确定。

    太子的眼底闪过暴虐,伸手就推了一把林素君,因为心情有些激荡——他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没有很好的掩饰他的情绪变化;只一把就把林素君推倒在床上。

    林素君在他的面前,那沈小小呢?!沈小小现在身在何处,是生是死,在经历着什么的可怕折磨?!

    只在脑中闪过的这几个念头,就让太子差一点扑过去,掐住林素君的脖子喝问她。

    但是,沈小小生死不明,现在轻举妄动可能会让那下手之人,真的除掉沈小小以抹平所有的蛛丝马迹。

    能在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他的太子妃,那人岂是能小看的?要救出沈小小来,他首先就要装作毫不知情,否则最先倒霉的人有可能就是沈小小。

    一丝丝能伤到沈小小的可能,他也不会让其发生的。

    “你,不记得孤向你说过的话吗?!”太子一弹自己的衣袍:“居然又妄想。孤许你在东宫里为主,孤许你在人前恩爱,可是孤却不希望你碰孤一根手指头!”

    他说完后退了两步:“想要生下孤的儿女?可以,你什么时候能说动你的父亲,你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孤真正的太子妃——那个时候,你才配和孤共享天下。”

    太子说完转过身去,在袖中握了一下拳头:“今天孤会去云良娣那边,晚上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向外走了两步,又微一顿脚步:“瑚儿她们四人,伺候你不周、何护你不利——今天所有跟在你身边的人,孤都让人去细细盘问了。”

    “你再找几个在身边听用吧。如果瑚儿她们确定没有问题,自然会回来的,否则的话,你可以重新安排身边人了。”、

    太子说完再也不作停留,马上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不确定林素君是不是完全相信他的话,他也顾不上了。

    他要马上动用所有能用的力量,尽快的找到沈小小、救出沈小小来。

    想到自己曾经对沈小小说过的话:你随着自己性子来,一切有我——他答应过沈小小,只要有他在就能保沈小小平安的。

    他,不可以失信,尤其不能失信于那个小女子!

    太子踏出殿门,抬头看一眼天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也没有扫去他胸口的沉重:他生平第一次生出要灭了这天下的念头。

    如果沈小小不在了,或是沈小小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真的不介意让整个天下为其殉葬,或是用来做为弥补。

    可是,他宁愿沈小小平安无事,也不想要这天下如何;他,从来不想要这天下如何:原本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自幼到大,这天下间有的东西,最好的都会很快送到他手上;所以他长大后,除了自由自在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想要什么。

    没有什么想要的,所以他的生活寂静也无聊到无趣,让他过一天是一天,从来不会盼着明天会如何。

    直到,他遇到了沈小小,在她的身上,他发现了他想要所有一切!是的,沈小小就是他的一切,那个动了沈小小的人,就是在向他这个太子宣战。

    战就战,哪怕是用整个天下做代价,他绝不会退让一步。

    太子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一直都是在自保而已;可是在今天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他需要力量,所有的能用来保护沈小小的力量,他都需要。

    “来人,把香兰等人都给我绑了。”掩人耳目嘛,当然要做到极致,只因这一切是为了沈小小的平安。

    林素君脸色苍白如雪,殿内看着太子带着人绑了瑚儿等人离开,感觉双腿再也没有力气而跪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在未入宫之前想过很多,尤其是看到沈小小那身华贵的衣裙,还有沈小小所乘的凤辇:她一直认为沈小小的生活是极幸福的。

    就是她想要的那种幸福。而她有权力得到,并且可以做的比沈小小更好。

    可是她没有想到刚刚入宫,她发现的真相是如此的残酷:太子对沈小小一点也不好,所有的好都只是表面上的。

    太子都不让她碰一根手指头,还和沈小小约定了什么——她没有自沈小小的嘴巴中问出来,所以她也不敢再多说话。

    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再多说一个字,她都有被太子怀疑的可能;所以她闭上了嘴巴,看着太子走出大殿跟了上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太子的所为,从而能知道太子倒底在想些什么,倒底要做什么。

    她现在很需要有个人能商量,很需要有人给她个主意,最好的人当然就是她的父亲了。

    但是,做为深宫的女子,哪怕是召见自己的父亲,也不是什么时候想见就可以见的。

    好在,今天她受伤了。所以,她还是有理由见一见林大丞相:希望还来得及,希望沈小小还活着——她要尽快知道沈小小和太子倒底约定了什么。

    太子想要让他的父亲答应什么?父亲不是说过,他在太子的眼中已经是太子的人吗?

    一霎间林素君的脑中百念从生,可是越想越糊涂,根本就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但,就算她再失魂落魄,偌大的宫殿之中有那么多的宫人太监,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劝慰她两句。

    深宫深宫,直到现在林素君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一入宫门深似海”,真的深如大海,她根本就不知道要自哪里开始,就更不用说如何安排了。

    沈小小,该死的沈小小!林素君除了痛骂沈小小外,就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痛骂沈小小,在深宫之中她也只能在心中大骂,脸上却不敢流露出半点的痛恨。

    她怕会被人误会她在恼恨太子,那真就是惹祸了。她现在还没有在东宫立足,所以太子绝对是不能开罪的人。

    林大丞相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患得患失到仿佛连魂魄都丢掉的林素君;他的心猛的一沉,如果不是知道逃不掉,他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入宫的。

    他很怕进宫面对的是皇帝刀斧,是皇帝安排好的陷井;所以,他一路行来已经汗透中衣。

    林素君屏退了左右,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她,还活着吧?”她的话里有太多的希望,那个希望迫切的让林大丞相都吃惊了。

    “出了什么事儿?”林大人没有回答,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女儿,他也要先确定女儿所要对他是不是有利。

    就算是有利,也要看看是不是能利益最大化。

    林素君最知道林大丞相的性子,只是现在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孩子,不会只一味的和林大丞相作对;她,现在需要林大人的支持。

    “她和太子有约定,说是要说服父亲答应什么,然后太子才同意和她、和她生儿育女。”说到床第这间的事情,她虽然行为不检但还是红了脸。

    林大丞相听的也是一惊,想不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不过,幸亏他留下了沈小小的性命,不然的话现在岂不是大事不妙。

    “嗯。”他看一眼林素君,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看来太子要的和皇帝一样啊,就是要削弱我们林家,唉。”

    他说完长长一叹:“应该是这事儿无疑,不过还是要问清楚的,免的再有什么其它的变故——可能太子和她约定的并非是一件事情。”

    “素君,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你被送进宫中我才知道的,”他咳了两声:“就是你不打发人到家中,我也要想法子见你一面。”

    想到一切都没有认为的那样顺利,暗中还有不知道的敌人虎视眈眈,林大丞相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把她送回去的人,不是父亲安排的人。”他说的很快,仿佛如此就能把此事的破坏压缩到最小,又仿佛如此才不会惊动那个隐在暗处的人。

    “我安排的人在你入宫后才回去,他们说没有找到她。所以,应该有人知道你和她的存在,才会把人丢在我们家里。”

    他咬了一下牙齿:“只是,我还不知道那隐在暗处的人,想要的是什么。你,在宫中要小心了,我想那个人不会放过你我父女的。”

    此时,他把林素君和他绑在了一起。

    林素君脸色变了几变,然后站起来走来走去,忽然停下来看向林大丞相:“把人,换回来吧。”

    “宫里太危险了,现在还有人要害太子妃,不如让她进宫来顶上;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等到危险都过去了,咱们再想法子换回来。”

    “如此一来,时间足够长,我们也能安排的更周全些,不会像这次什么也不知道就进了宫,结果和太子一朝面,就差点露出了马脚。”

    她是来享福的,哪里想到太子妃会有这么大的危险呢?她绝不要坐在东宫里时刻防备人来害她——沈小小不是没有防备,还不是被人捉了丢进了林家?

    林素君可不想有一天被人捉到,更不想被人一刀斩了头;所以,东宫她是一刻也不想久留:离开,必须离开,马上离开。

    林大丞相听到后连连摇头,非常坚定的拒绝了:“不可能了,素君。你认为皇宫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原本能弄你进来,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现在因为太子妃受伤失踪的事情,宫里宫外都加了很多人手,此时就是蚊子也飞不进来了。”

    “你,根本不可能再离开,只要一有异动肯定会被皇上的人捉到;到时候,不用那个隐在暗处的人动手,皇上就会先要了我们父女的性命。”

    林素君的胆子一寒坐倒了:“父亲,如果我有任何危险,都不可能保证有秘密不开口的!”

    她知道,对她的父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是不可行的,倒是*裸的威胁,更能让林大人好好的考虑她的安危。

    林大丞相的脸色一青:“你是我的女儿,我岂会想要害你?!现在是出不去,根本不可能,为了你我的性命,我才不能答应你!”

    他真是被这个女儿气死了。不管是真的这个,还是假的那个,只要是林三姑娘都能让他头疼个没完。

    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上一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林素君这样的女儿。

    林素君听完后脸色苍白一片,知道林大丞相是不可能让她离开了,而她自己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早知道,还不如答应和汪轻侯私奔呢,至少那个男人很听她的话,而且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现在她后悔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她现在不可能召汪轻侯进东宫的:她是太子妃,怎么可以明目张胆的见外男?!

    还是一个满京城喊着,非要娶她这个太子妃的外男?她就算是蠢也不可能明着召汪轻侯,何况她并不蠢呢。

    如果,有法子能给汪轻侯送个信就好了——但是瑚儿不在,珠儿不在,林家陪嫁的人一个都不在。

    所有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是东宫的人,她哪里敢用?!如果她真的让人给汪轻侯送信,相信她要送的东西,最终会送到的人是太子。

    她一时间无法可想,呆坐在宽大的座位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再开口。

    林大丞相也知道她的性子,少不得要安抚她一二,还是劝她好好在太子身上下功夫,如此才能真正的得到保护。

    林素君也没有精神再和林大丞相说话,草草应付他几句,就唤了人来引林大丞相离开了。

    她在见林大丞相的时候,太子在布置救沈小小的事宜:先要找到人再说其它,所有太子能动用的力量都撒了出去——悄悄的,他不敢惊动了皇帝或是其它人。

    太子妃就在宫中,沈小小不是林素君:他要的人是沈小小,可是皇帝或是其它人若知道了内情,事情的结果便不会再是太子想要的了。

    林府,当然有人会去暗察。只是安排好一切,太子再心焦也只有等待了;想到东宫的林素君,他心里就像有猫在抓一样,那个难受劲儿就不要提了。

    他决定不能让林素君好过,不能明着对她如何:是他这个太子不能明着对她如何,但是东宫里能对她下手的人多了去。

    比如说云良媛,再比如说周容华,还比如说上官丹;对了,还有孙良娣,今天晚上要接孙良娣入宫,这事儿差点就给忘了。

    太子想到就做,依次到东宫各处坐了坐,吃了几杯酒发了一顿脾气——当然不是发作东宫的妃嫔,而是她们面前狠狠的骂了太子妃。

    他更是对上官丹、云容和周小鸾暗示,如果太子妃日子过得不舒服,他就会痛快一些。

    甚至,他流露出要换太子妃的想法: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诱人?此时如果能得太子的欢心,那太子妃之位还用说吗?

    云容和周小鸾都认为自己同其它妃嫔不同,因为太子在她们房里过了夜嘛:实情如何,但和太子无关,都是阴差阳错罢了。

    上官丹是憋着一口气,她已经落在云容和周小鸾之后了,此时还能不把太子的喜怒放在心上?说什么,她这次也要争个第一,努力搏取太子对她的好感。

    本来,太子是想让云容和周小鸾相斗,再用她们吸引东宫其它的妃嫔,能让沈小小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不必应付这些女人们的勾心斗角。

    那么安排,是因为太子妃是沈小小;现在太子妃换了人,太子的计谋便变了,把东宫所有妃嫔们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针对太子妃的热情。

    女人们的勾心斗角,女人们的争宠,换成谁也无法生出疑心来的;因为,每年每月每天的宫中,女人们过的日子就是这样的。

    太子不想惊动隐在暗处的人,不过他的女人们他可管不了,尤其是内宫中的争斗,就算是皇帝也控制不了。

    林素君,你敢入宫、你敢伤害沈小小,就好好的享受一下属于你的宫廷生活吧。

    送走父亲的林素君,在寝宫里坐立不安,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那种被人紧盯着、随时会丢掉性命的紧迫感,让她六神无主。

    在她原来的安排中,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比如说:要把寝宫里所有的用具都换过来,尤其是床上的东西。

    还要把房间重新布置一番,还要好好的清点一下她名下的嫁妆,看看沈小小有没有把她的东西给弄没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收拾收拾东宫的妃嫔们,让她们以后都乖乖的:让她们自己明白,应该离太子殿下远一点、再远一点儿,越远她们才能越安全。

    可是,现在她哪里有心思做这些,就算她眼中所看到的、手下触碰的,都是沈小小用过的东西,她如今也没有时间去感到恶心了。

    “太子妃,时辰到了。”太监的公鸭嗓子,能把人吓一跳。

    林素君正想事想的入神,真被吓了一哆嗦,抬头想发作忽然看到太监的服饰,才惊醒过来:“什么就到时辰了,公公吓了我一大跳。”

    太监也不敢多争辩,只感觉今天的太子妃和平常有些不同;不过,太子妃和太子才大婚没有几天,宫中对太子妃就没有熟悉的人,所以他也没有多想什么。

    “今天是孙良娣入宫的日子,太子妃。”太监压低了一些身子:“现在到时辰了。”

    林素君闻言不敢再大意了,此事显然是太子早就交待沈小小的:“嗯,我知道了。可有什么不妥?”

    太监闻言有点奇怪:“孙良娣入宫住在何处,还请太子妃示下——因您受伤,一直不曾吩咐下来,小的们不知道要收拾哪个地方。”

    林素君听到,知道自己又想差了,看着沈小小就是个做事不靠谱的:“嗯,收拾哪个地方啊?”

    她连东宫里有哪些个地方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哪些地方住了人,哪些地方没有住人:问她?她还想问个人呢。

    “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她叹口气:“我的头疼的厉害,不想为这些事情烦心。”

    太监抿了一下嘴唇:“小的不知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原来,这些事情都由香兰姑姑安排。”

    林素君叹口气:“那良娣能住的地方有哪几处?或者,东宫中最好的地方有哪几处?”

    太监欠身:“最好的地方就是金风阁和祥云阁了,向来也是由良娣居住。”

    “现在,这两个地方可有良娣入住?”林素君闻言松了口气,有地方就可以啊。

    太监再次压了压腰:“回太子妃的话,没有。”

    林素君不想为一个良娣住哪里烦心,所以一挥手:“两个地方哪个更大一些?”

    “金风阁更大一些。”太监答的特别恭谨。

    林素君不想让人在这种小事儿上,找出她的毛病来,所以就把最好的金风阁给了孙良娣。

    太监答应着退了下去,走出大殿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奔向了祥云阁。

    云容看到太监笑了:“林公公,怎么样?太子妃可有为难你,要不是现在东宫人手有点紧,我还真不想让你在那里受气。”

    “谢谢云姐姐。”小林子笑着打了个躬:“没有姐姐相救,哪里还有小林子?在太子妃面前也没有什么受气不受气的。”

    “原本太子妃都不用我们到近前,今儿太子妃身边的人都被殿下带走了,我才有机会到太子妃面前回话。”

    “我能帮姐姐的也有限,留在太子妃身边,多少是姐姐的眼睛——您可不能把我给弄走。”

    他笑着站起身来:“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我认为要狠费些心力呢;没有想到,太子妃好像受伤后,心神有些受影响。”

    “居然不记得金风阁里有人住着,被我两句话一说,她就把金风阁给了孙良娣。事情顺利的,让我到现在还都有点不敢相信。”

    林公公说完又想了一想:“太子妃不止是心神不宁,还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儿,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想着尽快的打发我走。”

    “所以事情她没有经心,也不想经心的样子。我也说不太上来,反正太子妃今天有点儿古怪。”

    “古怪?”云容听到后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今天的事情就很古怪,她在宫中居然会被人打伤了。”

    “打伤她就把她丢在那里,嘿,这事儿怕才真的是古怪呢。这里面,说不定有旁人不知道的内情,而太子妃可能知道些什么。”

    她笑了一下:“她的心思倒在别处,金风阁有人不是忘了,而是她和你说话的时候,心思都还在别处。”

    “这倒真让我有些好奇,你这几天辛苦些,仔细留意着,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记得来告诉我。”

    “我想,也许我们能发现太子妃的一样大秘密。”她说到这里眼睛都亮了:“到时候,要么太子妃为我们所用,要么嘛……”

    她笑着看向林公公:“不是你,怕是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发现什么;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留在她那里,只是辛苦你也委屈你了。”

    云容招了招手:“只说话了,倒忘了给你备好的这些东西——昨天我让人去御厨房里学了两样菜回来,今天亲手弄了,你尝尝可和你家乡的味道一个样?”

    “我是第一次做。也就是你,我才敢拿出现丑。”她一边说一边坐下:“我们姐弟也好久不曾一起吃顿饭了。”

    林公公闻言连忙过去,把食盒打开长长吸了口气:“姐姐,我、我……”他感动的两只眼睛都红了。

    云容救了他,而且还一直照顾他,不管是从前为女史、还是现在已经贵为良媛,她从来都只是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为了他,还特意去学他家乡的菜。真的不是味道如何,只是因为这份心,让他去死他都是愿意的。

    云容轻轻一掌拍在他的头上:“做什么呢?还让不让好好吃顿饭了?你快生生日了嘛,我才找人去学来的。”

    “上次生日你说想吃点家乡味道的菜,我才想着在你生日时弄一桌你家乡的菜;现在有的是时间嘛,做这点事情权当是消磨时间,真不值什么,你可不要给我来这个样子。”

    “就是担心做的不好,才让你尝一尝,不想引的你如此,那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林公公长长吸口气,手脚麻利的把菜摆好,又给云容斟上一杯酒:“姐姐说的对,我应该陪姐姐好好吃顿饭的。”

    云容见他笑了便开心起来:“对,这样才对嘛,坐下,这里也没有外人,只有我们姐弟二人。”

    他们姐弟把酒之时,太子也得到了回报。

    去林府的人把林府悄悄搜查过,在林家佛堂之中找到了一些衣裙,都是太子妃才能穿用的。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林府好像出了大事,全府上下都在急急忙忙的找什么;最奇怪的地方在于,所有在找什么的林府之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

    所以他们留下了暗卫在林府盯着,便赶回来报给太子知道:他们认为,林府的古怪可能和太子妃有关——这些在找沈小小的人,都是太子真正的心腹。

    这些暗卫们的身家性命,都和太子紧紧的绑在一起;所以太子才会把实情相告。

    如果不是沈小小有危险,太子也不可能让暗卫们知道内情,现在当然是救出沈小小最为重要。

    太子的眼睛眯了眯:“细查一下今天都有什么人进出了丞相府——就算是惊动了丞相大人也不怕,此事定要查个清楚。”

    “等一等,你们查你们的,孤现在就去会一会丞相大人。”他再也坐不住了。

    本来,他为了沈小小的安危留在宫中静侯消息,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沈小小的下落却依然没有头绪,他心中的焦急就冲破了他装出来的沉稳。

    暗卫一闻言眨了眨眼睛:“此事,还是暗查要好的多。”

    太子点头:“孤,知道。可是,时间越久,她的危险就越大,就怕你们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他说出最最不忍说出的话来,心中的焦虑让他一刻也等不了,当即抬脚就走:“拿孤的手令出城,让城西大营里的兵马准备好。”

    如果他今天晚上找不到沈小小,他就踏平了林府!

    暗卫一看看太子铁青的脸,本来的劝谏的话咽了下去:“是。”太子殿下是心意已决,要以身家性命相搏了。

    林府之内慌乱成一团,最让人心中不安的就是,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老爷和夫人在慌乱什么:这就让他们越发的慌乱了。

    林大丞相咬牙切瞪,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林夫人的衣领:“性命交关啊,真不是你?!”

    他回来就急急赶到佛堂,为得就是要问出太子和沈小小约定了什么;跪在佛像前的林夫人被他吓了一跳,也跟着他进了里间。

    但是,里间空无一人!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现在不见了。床上凌乱的被褥、还有丢在地下的绳子,都表明沈小小的确是在这个屋里的。

    “人呢?!”林大丞相的声音都变了,一双眼睛里凶狠目光紧紧的盯着林夫人——只要林夫人一句话不对,他就会杀人的模样。

    林夫人也吓得脸色发白:“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寸步没有离开过,里间里也没有过什么声响,她是真的不知道人不见了。

    林大丞相一脚就把林夫人踹倒在地上:“不是你,把人给送出去了?!”此时,沈小小所说的话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对林夫人开始生疑了。

    如果沈小小的话是真的,那沈小小就是林夫人的亲生女儿,林夫人救她出去,那是顺理成章。

    林夫人还没有说话,林大丞相就把钱嬷嬷叫了起来:“你说,你和你们夫人把人弄哪里去了?!”

    钱嬷嬷吃惊的看着林大丞相:“没有啊,夫人和奴婢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也不曾叫人来过佛堂。老爷可以问府中的人啊——送人出去不走前门也要走后门的。”

    林大丞相的脑子清醒了一下,倒是自己太过着急失了分寸;想想,他近来还真是没有了一国之相的样子,接二连三的失仪。

    不过,换作是谁遇到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再沉稳得了。

    他也顾不得再问钱嬷嬷和林夫人,马上离开叫了大管家来,先把先后门的人问个清楚,同时让大管家亲自带人细搜府中。

    大管家吓了一跳,搜府?那可真做不得,京中哪个人家会大晚上搜府?但是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林大丞相瞪着眼睛给骂了。

    他只好乖乖的听命行事,却在心中暗叹林家怕是不会长远了。

    林大丞相再回佛堂,看到林夫人也没有道歉;哪怕他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林夫人,但人的确是林夫人看丢的。

    林夫人也没有和他计较那一脚的事情:“老爷,你说她是自己逃走的,还是、还是被人救走的?”

    “救走?救她做什么。”林丞相的脸阴沉沉的:“怕是掳走的。”他想到沈小小突然出现在佛堂中一事,他的心里更是焦燥不堪。

    “如果是她自己逃走的,她能逃出佛堂,也逃不出林府去。就怕……”他看一眼林夫人住口不语,是因为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沈小小如果真被人掳走了,那人肯定是在谋算林家:不管是要逼他做事,还是要以沈小小来害他身家性命,结果都不是林丞相想要的。

    “就算府中人不知道在找什么,可是万一找到人,也能猜个一二。”林夫人的担心是一个接着一个,问的林大丞相额头的青筋直蹦。

    “那就,留不得了。”林大丞相的声音阴寒的吓人。

    林夫人被林大丞相吓了一跳,再也不敢问其它的了。

    但是林府的人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有找到;林大丞相才终于按捺不住,又怀疑到林夫人的身上。

    因为他宁愿是林夫人把人藏了起来,也不想沈小小是落在了旁人的手上。

    林夫人是真的没有把沈小小藏起来:“真的不是我!老爷,你现在还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再如此胡思乱想,只怕大祸不远了!”

    她是救不了林家的,也救不了她自己——万一沈小小真和林素君同时出现在皇帝面前,林家就真的完了。

    可是她相信林大丞相一定有法子,因为这个男人有这个本事。

    林大丞相放开了林夫人,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大祸,嘿!”他失神的看着灯烛,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面对近到眼前的灾祸,他真的没有半点回天之力。他,想不到任何法子,因为他都不知道对手是谁,又如何应对?

    此时的沈小小睁开了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到;她的手脚都是自由的,但是她却无法看到自己的手指头,哪怕是手指要按到眼睛上了,依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爬起来张开手臂挥了挥,四周什么也没有;除了感觉有点阴凉外,连一点声响也没有。

    沈小小没有动,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移动脚步:她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但此地已经不是林府内的佛堂了。

    她不知道林家人把她弄来了何处,但是她不想法子的话,怕是离死不远了:只要林素君不需要她了,她就死定了。

    沈小小原本还认为,太子一定会找到她,看来她是把太子当作神仙了;想想也不可能啊,太子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出现在林府。

    林家人也不傻,不会把她留在府内等着太子来搜;何况,现在林素君已经入宫,骗过太子去也不是不一定:她,现在只能自救了。

    她的两个哥哥也不知道她出事了,很有可能会把林素君当成她:不但不会来救她,说不定还有危险呢——林素君怎么会容忍两个哥哥活着?

    这个世上,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沈小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她理应害怕的时候,不但没有害怕还想起了师父的一句话。

    想到那张苍老的脸,她扯了一下嘴角:师父,我不会给你丢人的,不会让人真的砍掉我的脑袋。

    就在她一步一步悄无声息的、认定一个方向移动时,忽然听到了响声:传来的脚步声,在她身后的位置。

    沈小小立时就倒在地上了,身子微微蜷起,完全就是她刚刚醒过来时的模样。

    伴着一声不大的脆响,一道光亮让沈小小的眼皮颤了颤:她马上调整好,不能让人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

    进来的人并没有过来查看她,只是丢下了东西,又点起了蜡烛就离开了。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无人再来,沈小小才起身:身后就是一道门,除了那扇门外,这间屋子连个窗子也没有。

    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而外面也是漆黑一片:除了她所在房间的一点光亮,小窗口外不再有一点光亮。

    蜡烛旁边有水有食物。

    水居然是热的,而食物也是有菜有汤有主食,居然还有一整只的肥鸡。

    沈小小看着食物敲了一下墙壁:嗯,不是石头的,而且有声音,就表明这个房间的另一边也是个房间。

    至于吃的东西,她摸着下巴:“林家人,什么时候会这样好了?!”她可不认为,林大丞相会好吃好喝的招待她。

    能不把她饿死就是好的,还会让她吃鸡?但是,眼前的东西又都是真的,她抿了抿唇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林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林夫人更为厌恶;哪怕林大丞相不掩饰要杀她,但她更恼恨的人依然是林夫人。

    想到林夫人,沈小小倒是点了一下头:那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她先喝一点点水,确定里面没有下药;然后把各样吃的东西都尝了一点点:就算是被下了药,量太小也不会让她着了道。

    食物居然也是好的,而且味道还不错;热菜的温度都还好,哪怕她再等一会儿吃,也不会凉的让人肚子受罪。

    她真的饿了,确定食物没有问题就大吃起来;不管如何,人只要想活下去,吃东西是必须的。

    她吃的很饱很饱,但是那只鸡她没有动;因为所有的饭菜中,她能带在身上的也只有几个馒头和一只鸡。

    沈小小不知道她这顿吃饱,下一顿会在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下一顿饭会不会有问题;还有,她也打算尝试着逃跑。

    逃走,自然也是需要食物的;因为只要是逃出去的人,常常都需要藏起来一段时间:如果饿着肚子的话,怕是藏不久,那被人找到的机会就大多了。

    她吃饱喝足,撕下衣裙的一块来包起鸡和馒头系到后背上,她便拿起几根鱼骨来走到门边。

    嗯,她是有师父的人,而且她的师父还是个什么都会点的人,所以她也就什么都会点儿。

    当然了,原本做乞丐的她和两个哥哥,对于开锁这回事儿,也懂那么一点点;只不过有了师父的点拔,她的技术更好了而已。

    现在,她手边能用的东西不多,所以能不能打开这扇门,她并没有把握。嗯,她希望老天会保佑她。

    沈小小努力开锁时,太子已经带着人离开了东宫,正要离开皇宫的东华门。

    如果,不是被人拦住了,太子也就顺利的离开了皇宫;太子看着二皇子微一皱眉头:“我希望,不会是你。”

    二皇子弹了一下衣袍:“哦?皇兄这句还真有几分诚意。”

    太子的眼神沉了沉:“为什么?”

    二皇子看向皇宫深处:“你说呢?我们兄弟们虽然不算多,但是大大小小的也有十几个;可是能坐的椅子少到只有一把,却在皇兄一出生时就指定给皇兄坐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是皇兄你却能坐着,兄弟们只能跪着。我不想跪。”他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我母妃跪了半辈子了,做儿子的总要做点什么尽尽孝道。”

    二皇子看向太子:“那本来就是我们母子的。应该跪的人不是我母妃,而东宫的主人原本也不应该是皇兄你。”

    “我原来以为,皇兄你不会天真的问出来,因为自我们落在娘胎那一刻起,我们就是天生的——”他盯着太子的眼睛,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对手。”

    “不死不休的,对手。”他说的仿佛是在叹息:“是宿命的,对手。皇兄仁善,一直骗你自己,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法子,让所有人都高兴满意。”

    “可是,我这人阴狠,不比皇兄的性子,所以早早看出根本没有圆满的结果——只能有一方高兴;要么是皇后和皇兄,要么就是母妃和我。”

    二皇子直了直腰:“皇兄还有什么可问的?”

    太子看着他:“可容我先去处置点事情,回头我们兄弟再议?倒底,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你我和带在身边的几个人能决定的。”

    二皇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后退几步:“皇兄,原本我还是有那么一分的犹豫,不过现在我知道我是对的。”

    “你,根本不配入主东宫,更加不配坐上那把椅子。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也看清楚了,我也说明白了,你居然还要让我放你去处理私事?!”

    太子淡淡的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要借故去找救兵。”

    “我知道!”二皇子跳了脚:“我知道你在说实话,所以你才不配!身为太子,要么就坐上那把椅子,要么你就只有死。”

    “这天下间,没有第三条路给你,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懂,还是不相信?!好,我不管你是不懂还是不相信,我今天就要让你正视。”

    他双手一击:“来人,把带着太子手令的人带上来。”他的眼睛一下子眯的狭长,就仿佛在这一刻,世间的一切都入不得他眼——他也看不到了,天地间他只能看到一个太子。

    太子看着被拖上来的死人。

    暗卫,落在敌人手上的暗卫只有死的,从来不会活口;但是,他身上带的手令,却并没有及时毁掉:那对他下手的人,应该是极为熟悉他的人。

    想到香兰对他说过的话,他看向二皇子:“太子妃,是你下的手?”

    二皇子狭长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依然只看着太子一人,也只能看到太子一个人:“在这个时候,你想到的只有女人?!好一个儿女情长的储君,我大梁没有英雄气短的男儿!”

    “你,果然是不配。现在,就随我一同去见父皇吧。”他向皇宫内拱了拱手:“我想,父皇会愿意听你说话的。”

    太子逼过去一步:“向太子妃下手的人,是不是你?”其它的话,他都不放在心上,他要二皇子只答他这一件事就可以。

    二皇子没有退也迎上来一步,和太子的目光硬生生的撞在一起:“你的手令在我的手上,城西大营里的人也被控制了。皇兄,你这次死定了。”

    “在你交出东宫和太子之位的时候,就是你交出自己性命的时候,你除了你的女人外,就没有其它的话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