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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灰色的童年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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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多数人回想起童年,都觉得是五彩斑斓的,而我却觉得童年蒙上了一层灰,在经历了世事的无奈后,有多少人开始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而我却从来不想。没有苦过的人,总渴望着更幸福的日子,可只有真正苦的人才明白,不苦的日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凌然确实知道刘楠再也不会回来了,但也仅限于此而已,关于她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总觉得她是个谜一样的女子,身后有着太多沉重而悲伤的故事。

    他只知道刘楠跟她体弱多病的养母住在一起,家里除了正常的一些开销外,还要花钱买很多的药。于是,她才会兼职很多工作,不知疲惫的从这个地方赶往下一个地方。可是就在前不久,她养母的病情似乎更重了,需要的手术费用和医药费已经不是她拼命赚钱就可以支付的起了。

    后来,不知道她找到了什么挣钱的方法,总之她辞去了之前所有的工作,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凌然怎么找都没有她的消息,怕她遇到难处,只好默默的给她转钱,结果被退回来了。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热播剧里,她在里面出演一个没有台词的女服务员,也许对于电视机前成千上万的观众来说,她只是个路人甲乙丙丁,但在凌然眼里,她就是刘楠啊,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如果是自己所爱的人,那就一定能够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她。

    之后,她在电视上露脸的机会多了,可能太多人都不记得她曾经在电视上露过半张脸。所以她改了名字,拥有了很多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但终归举止和表情还是在故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看着他屡次不能成功,凌然每每都想报名参加这个节目,不过最终都是理性战胜了感性,若她会跟他走,当初就不会离开,就算他能带回她,又怎么知道那个人是现实世界中的刘楠,还是虚幻故事里的左潇潇。

    说起来,这根本就已经乱七八糟到无从追溯。

    凌然好希望这个时候有个人叫醒熟睡中的他,然后他发现刘楠还在身边,粱以梦也并未离开,一切都只是个噩梦。或者,这时候他能够按下键盘上的alt+f4说一句,“老子不玩了”。

    可惜,现实就是那场醒不来的噩梦;现实的存档一打开,你就站在boss面前,它正冲着你张牙舞爪,而这时你才发现,自己正在“裸奔”,只剩一丝血就挂了。

    对于刘楠的过去,粱以梦算是个付费玩家,比凌然了解的稍多一些,她就像是有存档的玩家,一下就坐上了超时空传送机,回到了想要去的地方。

    车子停在了小县城,她拖着简单的行李下了车,一步步走在不整齐的路上,行李箱的轮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碰撞时,仿佛下一秒就要罢工了。

    那是一栋老楼了,特点就是屋子小,但楼道很大,可以堆放很多家里平时用不到的东西。其实这些被遗忘在角落的东西,他们兴许已经再也没有拿出来用过,上面的东西又放了一层,但这里的人总是很念旧,留着没用的东西也不舍得丢弃。

    她在一家住户门口停住,内侧的门开着,透过外面的纱门,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她该唤她什么呢,似乎太过亲近和疏远的称呼都不合适,他们是亲人,却都希望对方没有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

    老者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门口,她努力的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往前蹭了蹭轮椅,想要伸手去够放在桌边的东西,还差一点就能摸到了,手猛地一伸出去,差点连人带车的摔出去。而她想要拿的福字,还纹丝不动的摆在桌子上。

    粱以梦摇了摇头,说不上此刻的心情,只是很想问一问,此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了?

    她准备离开了,反正也只是顺路来看看。这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像是到了这层就拐弯过来了。她拽着笨重的行李箱迅速往外走,可它好像是真的坏掉了,任她用力的拉也不移动一下,回身才发现是卡在了扔在楼道里的一堆废物上。

    “你?以梦?粱以梦?”手里端着一碗肉的女人有些犹豫的喊着,然后在看到她的脸,以及她躲闪的眼神后,更加确信的大喊,“粱以梦!”

    这情景多像是多年未见的邻居的热情啊,然而下一秒,她抱紧了手里的碗,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躲闪着。

    粱以梦冷哼了一声,看那人的眼神一直未离开她身上,像是一眼看不到,她就会扑过去咬她一口似的。她记得,这是王大婶,跟她丈夫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却也唯唯诺诺,有个儿子应该比他岁数大,想当年好像还说过,‘小以梦,长大了就给我当儿媳妇吧。’

    粱以梦的内心里并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的意思,可她这种夸张的表达,难免让她心里涌起几分不悦。

    就算我是地上一坨狗屎,你路过看见了,大不了躲过去就罢了,为什么偏偏停下来,还夸张的大声喊着,快来看啊,这里有一坨又臭又脏的狗屎。那既然能恶心到你,不让你踩一脚怎么行。

    于是,她冷哼了一声,扯着嘴角笑了,用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我爸爸还没放出来呢。”

    然后,那个大婶站在原地不动了,在她敬畏的眼神的注目下,粱以梦高傲的抬起头,拽着笨重的行李箱离开了。刚刚离开大婶的视线,她就把昂着的头垂了下来,回到了这个扭曲的地方,让她连最基本的判别是非的能力都丧失了。

    这让她更加没有勇气去刘楠家了,因为她的妈妈曾经很不喜欢自己,她害怕自己话还没说半句,对方发现来人是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关门了。

    结果,她去敲门一直无人应声,要不是根本没有猫眼这种东西,她一定会怀疑其实里面有人,只是看见是她,不开门而已。可毕竟没有猫眼,一门之隔也不会猜到来人究竟是谁,想必真的没有人。

    她不想白白跑一趟,就去敲了旁边人家的门,粱以梦之前也经常来刘楠家,但从来没见过邻居,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客气的问道,“请问旁边这家人现在还住在这儿么?”

    “早就不住在这儿了。”邻居说,“她家女人死了以后,那小女孩也跟着消失了。”

    “过世?”粱以梦显然有些惊讶,她完全忽略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啊。

    邻居很有耐心的说,“好像是什么癌症吧,后来疼的不行,说是要吃一种很贵的止痛药,但家里买不起,后来没过多长时间就死了。”

    她还是说了死。

    在粱以梦看来,死这个词好似很不严肃,她固执的说是去世,但这对一个逝者来说毫无意义。

    一切的线索到断了,她希望可以通过刘楠的母亲,即使很不友好,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可所有的一切到这里都断了。

    粱以梦并不知道在她离开这里之后,刘楠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在母亲病重的时候,她是否孤独无助,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她又是怎样离开了这里,而那么凑巧的和自己去了同一个城市,她是依靠谁生活的,为何之前辛苦的打工,最后又走上的演艺之路。

    刚开始,她似乎只是带着一个疑问来到了这里,而又面临更多的问题。

    可是,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刘楠了……

    正这么想着,她就看到了左潇潇,不过只是照片而已。

    她看到远处那个正在贴海报的男子,踩了一脚的泥,正在往高处的牌子上张贴广告,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子,一直皱着眉头,应该是被刺眼的阳光照得根本睁不开眼,“对,左边点。”

    远远的看,那是一则公益广告,完全不需要什么代言人,就算你代言了,放在这种地方,也根本不会有几个人会看。可只有粱以梦明白,就算这是一家妇产医院的广告,刘楠也会不惜一切的将自己贴在这里。

    因为这是一个让所有人抬头仰望的地方,而那个你曾经看不起的小女孩,现在就在那里。

    粱以梦纳闷的是,哪样的广告公司会接这么无厘头的广告,正想着,挂广告的人正好回过头看来,不远处的粱以梦愣了愣,“韩晋?”

    这世界真小。

    韩晋默念,并且每一次都是在自己最窘迫的时候遇见她。

    “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贴广告?”粱以梦问。

    韩晋用上衣扇着风,“客户的要求啊,她应该是个小明星吧,反正挺愿意给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癖好。”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

    “什么?”韩晋掩饰不住的惊讶,怎么也不能把那个她见过的,踩着高跟鞋,穿着高贵长裙的女人和这里联想到一起,“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的事多了,就像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成名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自己的海报贴到这里。”

    “真的假的?”他还是将信将疑,“不过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来干什么?”

    粱以梦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这里也是我家。”

    “我靠,你下一句不会是要说,你们俩个人认识吧。”

    “如果我说是会怎样。”

    粱以梦的家,也就是她曾经和父母一起住的地方,虽离这里不是很远,但要是徒步走过去也要很久,正发愁要怎么过去,就看见一个老大爷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从面前经过,看样子是要往村里走,她就提出了请求,“可以麻烦您载我一程吗?”

    待她发现老大爷一脸茫然的表情时,才明白自己说了他听不太懂的普通话,赶紧换成方言,结果心里想的挺明白,说出来却拗口了,虽然听上去很不正宗,但大爷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指了指车后面,意思是叫她上来。

    这里的人不会在你发出请求后犹豫半天,权衡利弊后再回应你,因为他没有什么可让你有所图的。

    她上了车,才发现公司曾经还给这个电动车厂做过广告,广告词写的真是可以上天入地了,似乎还是专利产品,可放在这里,依旧是个拉饲料的车而已。

    在这里地方,也许你是明星,但他们根本不懂得崇拜你,可能某天左潇潇站在这里,这里的人也只怕自己的猪饲料会弄脏她的裙子。

    粱以梦很晚才到了目的地,旁边的邻居本就不多,只有一个人站在外面闲逛,见是她来了,慌乱的回到了家中。

    她也不放在心上,从舅舅留给她的东西里,翻出了一把生锈的钥匙,使劲的搓了搓,□□了屋门口挂的锁里,那本就是一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锁,所以很顺利的打开了门。

    这是曾经她居住过的地方,曾经走的匆忙,加之后来也没有人来整理,很多东西都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土,也有一些已经出现是被腐蚀的痕迹。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床和桌子,桌子还是那种既要用来吃饭也要用来写作业或者是干别的用的桌子,椅子也只有两把。然而竟是这么几样不起眼的家具,放在这间屋子里就让屋内的空间一下变得很小,很挤。

    粱以梦转着圈的环视四周,并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看来舅舅并没有回来过,如果一个人在消失后没有回到最初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她就是前者了,而舅舅是后者。

    粱以梦着手收拾出了一块能够休息的地方,准备倒一口水给自己,然后水龙头里喷出了黄褐色的液体,很久之后,才渐渐的变得透明。

    好不容易给自己弄了一杯热水,边喝水边无聊的想要看一看窗外,结果拉开帘子,周围是一片漆黑。□□点的时候,外面的世界还是灯火通明一片热闹吧,这里已然一片死寂,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发现在一个喧嚣的地方呆久了,在到一个冷清的地方,人是会感到寂寞的。

    在这个地方,手机只有很微弱的信号,外界想要联系到她需要运气,而她想要看一看关于别人的消息,根本也是不可能的。

    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玩着手机里的单机游戏,没多久就玩得快没电了,给手机充上电,打开了那台小电视机打发时间,由于电流不稳定,电视每过一会就自动关掉一次,弄得她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索性关掉睡觉。

    入夜了,有些冷,虽然白天有光照会觉得很暖,但那点可怜的温暖用尽了就是刺骨的寒冷。

    她蜷缩在床上,努力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点睡着,那样就不怕冷了。

    若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可能会被这样的处境搞到崩溃,即使是只来住一两天的人,因为享受过太多好的东西,因而做不到片刻的凑合。

    粱以梦的内心就平静多了,反而在这里睡的更踏实,仿佛听到了虫鸣的声音,仿佛听到了清晨的鸟叫,仿佛听见了院子里面有人叮叮当当忙活着的声音,仿佛妈妈在叫她,粱以梦,起来吃饭了。

    枕头底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粱以梦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韩晋。

    “喂,粱以梦!”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