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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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觉到门被推开了,清水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啊,比吕士你回来了。”她转过身自然地说道:“既然老师回去了,我换好衣服后,我们在教学楼下见。”

    没有慌乱,没有惊吓,对她来说被人撞见接吻好像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她的态度坦然,仁王见状不由低下头弯起嘴角。他从知道清水绮罗这个人开始,就觉得她很意思,她和周围的女生完全不同,样貌方面毋庸置疑,那傲慢直白的性格诡异地让他喜欢。

    柳生轻点了下头,见她的身影消失,抬起头看向仁王,他伸手推了下眼镜,另一只手关上保健室的门,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我们来好好聊聊,仁王,你又假扮我做了什么好事?”

    “诶?”仁王的笑意僵在嘴角。

    清水去更衣室换上制服,换好衣服之后回教室拿包,刚踏出教室门,书包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她边打电话边顺着楼梯往下走,走到底楼的时候,正好一通电话聊完。

    她看到两个少年站在门口,这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一个正经的可怕,另一个玩世不恭,看似轻佻,对于这两人能成为朋友,清水依旧觉得很神奇。

    她换好鞋走出教学楼,碧绿色的眼眸扫过两个人,看了看脸上挂着轻浮笑容的仁王,她笑了下说道:“比吕士,我的经纪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这话一出,两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下。

    清水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她仰起下巴,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对了,你们还在玩这个变装游戏,玩不腻吗?”

    “……”

    她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这游戏都过气了,你们还玩?那种淡淡的鄙视真是令两人心塞,明明在球场上这一招能吓到对手脸色发青,到了她这边就像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

    两人默默地摘下假发,仁王开口说道:“我就说吧,她分得清我们。”

    心情更为复杂的柳生将衬衫纽扣扣到第一粒,紧了紧领带,他蹙着眉,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这没可能。”

    气氛尴尬又沉默,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同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仁王立刻举起手,一副你冤枉我的受害者模样,“喂,喂,搭档,我之前都不认识她,今天才认识。”随后他放下手,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眯了眯蓝绿色的眼眸,“倒是你,你之前不是说不认识她吗?但你们的关系看上去明明很好啊。”说完,他一脸不信任地看着柳生,心中暗想他的搭档果然是伪.绅士。

    柳生装模作样地推了下眼镜,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网球场,冷静地说道:“我们的部活迟到了。”

    “不要转移话题。”

    柳生往前走了几步,他回想起今天的清水,她给他的感觉又变了,那双碧眸依旧清澈,但她明显不一样了。短短一个假期不见,她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她什么时候学会网球的,还打得很有水平。为什么她能分清他和仁王的变装,明明连同一个社团的队友们都无法分辨。她的这些改变他都无迹可寻,更让他困惑不已。柳生侧头看了眼仁王,他蹙眉想着,只有亲密到一定程度,才能一眼就认出对方。

    仁王说今天是第一天认识她,但第一天就认识,就……

    柳生越想越不明白,看仁王的神色似乎也在思索。

    清水出了校门口,见到佐藤先生正靠在车前等她,朝他打完招呼后,她坐上车。车子没有开去东京,而是就近开到了海边的一家咖啡馆。

    二人落座之后,佐藤先谈正事,他拿出一个档案袋,从袋子中取出合同,对清水开始解释说明这些合约的内容。

    听完他的解说,清水二话没说,拿起笔就开始在合同上签字。

    佐藤看向对面低头正签名的清水,铂金发长卷发柔顺地垂在身侧,金发碧眸,漂亮得不像真人。在日本这个崇尚金发白肤美女的国家,她毫无疑问是符合国人审美,有些女性甚至是向往她这样的长相和发色。她之前拍的广告,甚至能带动产品热销,就连她上的杂志销量也能增加。

    她的美丽,她的身高,以及现在就有的知名度,长期以往下去,她一定可以走得很远。

    但她现在竟然要退出事务所。

    他犹豫了会问道:“清水,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放弃模特这份兼职?如果你在工作上有不满,可以提出来,并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他继续说道:“你这么有灵气,你看上去天生就是一个模特,为什么要放弃呢?”

    面对他的劝说,清水自顾自地签完合同,抬起碧眸看向他。

    佐藤看到她的神情不由愣了下,与他想的不一样,从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反叛的情绪,她是那么平静,那么成熟。他看见她浅粉色的嘴唇张了张,清冷的声音响起。

    “佐藤先生,你知道吗,有些事第一次做兴致盎然,但接下去重复做这些事就索然无趣。”

    “诶?这是什么意思?”

    清水朝他笑了下,在佐藤看来那是一个相对柔软的笑容,他之前带她的时候,她的态度通常是不耐烦,烦躁甚至是目中无人的,佐藤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又看了她一眼,现在的她,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意思就是我已经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的话……”

    她的嘴角压了下去,收起笑意,整个人变得极其有气势,她一字一顿地说着。

    “太、无、聊、了。”

    “哈?”佐藤已经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他放下咖啡杯,无奈地问道:“那好吧。尽管我不太明白,但这是你的选择,再说我也不是你的监护人,我无法干预你的选择。对于你放弃模特,我只是觉得非常遗憾。”

    听到他的话,清水扬起眉笑了下,果然是佐藤先生,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喜欢操心。

    佐藤收拾完桌上的合同,便向她道别,接下去的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没准都见不到第二次面。他推开咖啡店的门,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铃声,他莫名地觉得遗憾,回头看了一眼清水,发现她很平静,她撑起下巴看向玻璃窗外的大海。

    他起初以为年轻女生会被时尚圈,娱乐圈的浮华所迷住,他见过很多那样子的女生,她们享受镁光灯下的生活,享受众星捧月,逐渐迷失自我。但清水她有那样的样貌,却没有陷入那种光鲜生活,她清醒又成熟,就像是一个大人一样。

    这让佐藤觉得哪怕她只有十四岁,接下去她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不知不觉中想了太多,他轻笑了声,离开了那间咖啡店。

    “你不当模特了吗?”

    清水的对面坐下一个少年,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勾起嘴角笑起来像只狐狸一样,“那样真是太可惜了,你这么漂亮,你的美貌那些人欣赏不到了。”

    清水将视线转向仁王,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他又听到了哪些。她单手支着下巴,微扬起下巴,笑着回道:“只给你一个人欣赏不好吗?”

    她淡淡的一句话令他神色一窒,他收起笑意,他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气质有很大改变,冷峻甚至有点可怕。仁王复又勾起嘴角,“公主殿下这是在开我的玩笑?”

    清水侧了下头,视线划过他,她扬起嘴角说道:“要去我家吗?”

    “!”仁王强装镇定,他感觉今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超出他的想象。

    他假装轻浮地开口道:“你知道邀请一个男生晚上去你家会发生什么吗?这样可不行啊,公主殿下。”

    碧眸对上他的蓝绿色眼眸,她说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有,不要叫我公主殿下。”她蹙眉说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嗨,嗨。”仁王嘴上随意地应着,脑中却像是绷紧了一根弦。他的视线停留在她那双碧眸上,看不出她任何开玩笑的成分。她在说真的,她真的在邀请他回家过夜。

    很多的念头在他的脑中闪过,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走出那家咖啡店,沿着海岸边的公路走回清水的家。

    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接受她的邀请,仁王回想起他的回答,他轻佻地回了一句,那好吧,和你这样的美人睡一晚,这种好事没准一生只有一次。

    对他这种轻浮的回答,正常女生应该会泼他一脸水,但清水没有,她感到很好笑地笑了出来。

    仁王侧头看她,忍不住想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清水拉过他的手,朝远处海边的一幢正在建的洋房指了下,她的手很凉,他的也是,他们两个人体温都很低啊。他还沉浸在他们牵手了的情绪中时,听到清水的话瞬间惊了。

    她指着那幢洋房说道:“看到没有,那幢房子,未来的我买下了它送给了你。”

    仁王愣了很久,等回过神的时候立刻笑出了声,他知道清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却不知道她这么有意思。他只能附和着她说道:“那真是谢谢你了,你可真大方,能问下这个未来快了吗?”

    清水蹙了下眉,“明年?但是我不当模特了,看来要买下它有点困难。不过要买的话总会有方法。”

    仁王惊讶地说道,“你还真的在考虑这件事?”买下那房子明显不可能啊,他以为她不过是在随口说说,他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看着她,天色渐晚,她的身后是绚丽的天空,她睁着碧眸看他,两人对视的时候,他简直要溺死在她的碧眸中了。

    清水倒是无所谓他信不信这件事,因为她知道再怎么改变,她牵着手的这个人爱她爱到无法自拔。他轻浮的外表下,个性却异常执着,她回想起她在la的医院里,二十五岁的他看着她时眼眸微动,他的薄唇动了动,他说——

    “你送了我一幢房子,难道不是希望我在家等你吗?”

    那幢白色的房子会为她亮起灯。

    清水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当仁王看到那满是繁花的院子又看了看隔壁的柳生家,心里有讶异,面上却不显,比吕士那家伙口口声声说不认识清水,但他们明显是幼驯染的关系啊。

    他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走进她家,她家里的陈设只有黑白灰这几个色调,冷淡得过分。她随手将包扔在了沙发上,仁王走上前,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上,语调暧昧,“再继续下去,我就要当真了哦。”

    清水转过身来,将他推开了些。

    在那一瞬,仁王又觉得有些后悔,他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提醒她,不,如果到了床上,她哭着说不行的话,那种时刻更尴尬吧。他刚想笑着化解眼下这状况,清水又做了出乎他意料的事。

    他的眼眸动了动,眼前的人扯下了领带,开始解开夏季制服的纽扣,她直截了当地脱下了衬衫,她的动作还在继续,拉下了制服裙的拉链,露出仅被内衣包裹的白皙修长身体。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就见她抬起碧眸,伸出手,拉过他的领带。

    “等……”他的声音消失在她的唇间。

    这一定是在做梦!

    仁王是被淋浴的水声吵醒,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味,他揉了揉头发,起床困难的他依旧睁不开眼睛,什么时间了?他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自嘲地弯起嘴角,果然是做梦。然后当他睁开眼眸,一眼就看到旁边的白色梳妆桌,桌上放着的香薰蜡烛正燃烧着,怪不得有香味。

    这个香味就和清水身上的一样……

    他瞪大了眼眸,还没有缓过神来,有人从身后扑了上来,她的身上带着水汽,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几缕沾湿的铂金色发丝,清水伏在他的身上,开口说道:“你醒了,我们不要去学校了,今天翘课去玩吧。”

    他看了眼时间,糟糕,早就过晨练的时间了,他不敢想他翘掉晨练的惩罚是什么。仁王转过身,他看着在他身上的清水,她的发丝还在滴水,滴在他的皮肤上。

    冰凉,却是在提醒他这是真的。

    仁王抬起手臂轻抚着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抚摸下去,他扬起唇角,觉得这样的早晨一点也不坏。

    二人在上学的时间走在街道上,不可避免地被巡查员问话,仁王正想着如何解释时,清水脱口而出的流利德语骗得那位巡查员一愣一愣,他以为遇上了在日本的外国人,最后只能尴尬地走开。

    巡查员一离开,仁王就弯着嘴角笑道:“没想到公主殿下骗起人也很厉害。”

    清水不置可否,他们牵手一起走向车站,到达东京涉谷的时候已是傍晚,仁王还在惊讶清水说她从来没乘过电车,暗想她果然是表里如一的大小姐。

    在车站换乘的时候,一个高个子金发男生讶异地转过身,他拉住清水的手,语气夸张,“绮罗酱,你怎么在这里?而且还是……”

    他看向仁王的目光不善,“和别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