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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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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辜的病突然而猝不及防,就像好好的盛夏忽然席卷而来一场暴风雪,不问缘由。

    余渊臻尽心尽力的守在余辜身边,路上的行程就戛然而止的耽搁在了这半途。余鸩也想来过问几句,但又自觉找不到什么搭话的由头,余渊臻也看得紧,只得摸着鼻子不了了之。

    到底还是放在心上的忧心了几分。

    原先余鸩的房间跟余渊臻他们的不一样,被有意错开。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由模糊不清的在余辜越来越烧热下去的身体里耽搁不得,就这么急匆匆的调换了房间,住在了余鸩的对面。

    这一点是连余渊臻也没料想到的,可他说得还是原先那句话,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别去打扰你弟弟。”

    余鸩抿了抿唇,没有应声,头一次有种想要跃跃欲试去违抗的想法。

    明明他……是那么渴望的想要见到那个人。

    这种渴望是余鸩哄骗不了自己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余鸩发现自己似乎都是一直在捕捉着余辜的踪迹,追寻着余辜的影子,寻着他的生活轨迹,不自觉地升起一种想要陪着对方一起走下去的心思。这实在是怪异极了,怪异的让他顾不得余渊臻的命令,就这么……想把那模模糊糊从未体验到过的情感给捕捉到自己的怀里来,藏进心里,关起来。

    那是他的宝藏。

    他要藏得好好的。

    就这么如是想的,可也只敢把所有的情感掩埋在心底想想。

    毕竟谁也都知道,他是极其不喜欢他这个弟弟的呀,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野种,这个跟他见了面都永远不对盘的余辜。

    仔细想来,余鸩发觉余辜在他面前,又或许是在所有人眼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尖锐张扬,从没有过示弱的时候。也就唯一一次无意间窥得到病中的他,难得的虚弱跟……

    引人遐想。

    勾得人心痒难耐。

    余鸩忽然也跟余辜不问原由的生了场病一样,也莫名其妙的憎恶上了猫。

    他一想到余辜,就跟心里生了只猫一样在里面挠着挠着……挠得他渐渐由痒生疼了起来。

    疼的越是不甘不愿,就越是难以压抑。

    那颗嫉妒的种子蔓延出了藤蔓,缓缓攀爬生长以后,余鸩也不知道再继续会是什么样了。

    冲破他的喉咙,用鲜血还是要用更多的嫉妒去浇灌这株邪恶的种子?

    余鸩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他清楚而又模糊地明白,他隐隐约约的似乎是不想铲去这份嫉妒。

    他要存留着。

    存留着做什么呢……

    这也是个需要余鸩仔细掂量反复思索的问题,即使他明知道答案也要装模作样的思考上片刻,就是不肯把思绪拐到余辜那里。

    他怕他再见到这个人就要忍不住说些什么了,就像他平日里忍不住偷窥而去的几眼。

    已经有些过了。

    ……原来有些过了啊。

    余鸩明知故问的在心底应了声,忽然怅惘了起来。

    余辜有气无力的掀了掀眼皮,避开余渊臻靠过来企图落下来的吻,对方苦笑了下道:“阿辜,让我碰一下你的体温。”

    干涩的声音伴随着丝丝的沙哑,坚定地回绝道:“不要。”

    还刻意的强调道:“我不要。”

    余渊臻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我给你倒杯水喝吧……”

    这声音他听着都心疼。

    “也不要。”这三个字被揉碎在唇齿间,煞是可怜的仿佛低喃,脆弱而纤细的人如透明的水晶,一打就破,使得这时候的余渊臻都不敢太过轻易地去刺激对方。

    他甚至有些懊恼了起来,懊恼自己一时下手的痛快……

    应该再容忍的。

    不是不可以容忍的。

    余渊臻一颗心都随着余辜这苍白无力地模样而碎成了一瓣一瓣的。冬日里的花在寒风中盛开,极其美艳的时候正临枯竭,被吹落也正干枯,最后只化成了一捧不值一提的尘土吹扬在了空中。

    吹啊吹啊,吹不走他的爱人。

    一切跟余辜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余渊臻难得有痛苦茫然的时候,从前他不明白他的过分,而今他明白了却还是那么的过分。

    他苦涩的呢喃道:“阿辜,你一定……很讨厌,很讨厌我吧。”

    “我说我错了也没什么用……”

    你是知道的。

    我是不会改的。

    我是知道的。

    我是没办法改的。

    谁能容忍别的事物占据自己心上人的心里?

    更何况他的心上人别说把他放在心里过,而是未曾放在眼里过。

    余渊臻从来都不知道后悔,他只知道要做就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到现在他也掂量着问自己后悔嘛,答案是否定的,绝对是否定的。

    余渊臻太清楚自己这个人,正如他清楚余辜一样,不管重来多少次,他依然会选择原来的选项。

    是打着以爱为名的幌子也好,余渊臻私心里清楚自己的自私跟占有,可是当这些完全的把他的爱人给伤害到了的时候,饶是余渊臻也情不自禁的几度质疑自己的对错。

    他又忽然没由来的生出了一个念想,这样的余辜,还算活着么。

    ……一种莫名的恐惧衍生而出。

    余辜似有所感,即使还在昏沉不清的病中,也对余渊臻抱以讥凉一笑。

    最后是余渊臻起身,步伐有些微晃,低头看着余辜这半睡半醒的模样,声音难涩道:“……我去给你买药,等我回来。”

    不清楚是在逃避什么。

    余辜听见了重重的关门声,眼皮也疲倦的不再一睁一闭的折腾,而是闭上缓缓陷入沉睡的梦乡中。

    ……梦也是不好的梦,噩梦。

    那到底,哪里才算好呢?

    余鸩听见了对门一声比较使力的关门声,透过猫眼他看见余渊臻离开的身影,心底升起了疑虑,余渊臻从余辜病起就一直守在身旁寸步不离,可是现在又是要去哪儿,余辜又怎么样了呢。

    想到余辜,余鸩下意识的心底一颤动,鬼使神差也顺理成章的想,那么他为什么,不去看望一下这个人呢?

    于是就顺从着内心的想法,挣扎着拧开了房间门的扶手,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明知道去可能结果会是越来越沉迷着的不好,可是不去又……

    他忍不住。

    余鸩想,他还是忍不住的。

    他想知道对方的喜怒哀乐,想牵他的手,也想……

    他不敢再想下去,但是他开了那扇门,然后到了另一扇门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双手微颤的拧开了那扇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药味跟微闷的窒息感,里面开了空调,呆久了难免会有些闷热,可对余辜来说是正好。

    余鸩把门带上,脚步轻缓的走进这个躺在床上似是熟睡的人。他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是他觉得所不可思议的速度。

    真是奇怪啊。

    他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本应该是没有声音的,可是他看见床上的那个人动了下,一声闷哼,不等余鸩反应,一声呢喃出来了,“水……”

    嗓音沙哑,听着就是渴了。

    余鸩一颗心缓缓地被他努力抑制住不跳动的那么急切又快速,与此同时抿了抿唇摸到桌上给余辜倒了杯温水。

    他低头看着这温水,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慢慢的靠近在这个人身旁。脚步都因为打鼓的内心而微微不可置信的颤动。

    ……他离这个人,愈发的近了呀。

    他终于看见他日思夜想的人了,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让他气得跳脚的嚣张跋扈,而是苍白脆弱的不可思议,就这么小小的蜷缩在被窝里,柔弱而可怜。

    一股余鸩控制不住地柔意袭上了心头,他拿着那杯温水无措的看着余辜,看他说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喂他。

    他想了想,然后犹豫的把余辜微微扶起,当这个人靠在他身上的时候,那暖和的体温透过衣服贴近他的身上,那一瞬间余鸩想着,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肌肤相亲呢?

    他的心跳的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余鸩努力的咽回去。然后把那杯水递到余辜嘴边,看那干裂的唇瓣在接触到滋润的水源时,陡然渲染上了另一种颜色,另一种鲜活起来了的颜色。

    他盯着那薄唇,被沾上了一层水光,湿润的很,却还是不够。

    余辜蹙着眉渴求着更多,他也如愿给予了对方更多,一不留神喂得多些了,看水从他的唇角缓缓滑落,即将滴落到衣襟上时,余鸩轻轻地,不由自主的要吻去那从唇角滑落的水珠。

    不由自主的要吻着这个人的唇角。

    阴冽的声音从余鸩的背后传来。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