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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战乱风起 遇劫

作者:塔尖上的小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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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从监禁中解放出来的梁笑儿,刚来到景王府就听到这些消息,立刻就开始闹腾了,敢情自己做了这么多,帮了这么多忙,这群人就这么没有义气的把自己抛弃了啊!

    “好啊,你们都去了越城,就留我一个人在京都,那可不行?!我也要去!”见到秦安安的第一时间,就嚷嚷着。

    “越城太荒凉了,你去做什么?”裴子画黑着脸看着死活要跟着去越城的人,他一个大男人呆在哪里还受不了了,别说是梁笑儿从小那么娇气了。

    “为什么不可以,安安还是孕妇呢,都可以去,我这么灵活、健康为什么不能去?!再说了,玲姐也在越城,安安也去了,你们去团圆,一起策马奔腾,共享盛世繁华,难道忍心我一个人在这里,爹不亲娘不爱,凄凄惨惨戚戚的生活吗?”说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捂着双眼,抖动着肩膀,好像是在哭泣。

    “这话让右宰辅听到啊,就该又关你禁足了!”秦安安好笑的点着她的眉头,什么事情到了她那里就夸张的跟真的一样,这作假的本事啊,只有右宰辅那么疼闺女的人才会上当。

    “我不管,不管,我也要去”梁笑儿眼看各种方法都没有用,直接耍起了无赖,反正安安最吃这一套,而纪凌尘又是个妻奴。

    秦安安头疼的看着眼前的笑儿,每次笑儿耍赖,她都没办法拒绝,只能求救的看向纪凌尘,有没有办法让笑儿也跟去!

    纪凌尘直接忽略眼前的几人,只剥着空间里摘的新鲜的葡萄给安安:“裴子画,你自己的女人自己搞定,不要在这里打扰安安,影响我儿子健康成长”

    “你才是他女人呢,我就去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你儿子还是我女婿呢”梁笑儿跳脚,不行,就剩自己在京都多无聊啊。

    “本王是管不着,但是却可以现在就告诉右宰辅,可以将你禁足了!”纪凌尘说道,至于儿子,恩,最好生出来就被梁笑儿带走,免得跟他抢安安,当然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来惹安安生气的。

    上次不过是说了一句臭小子,安安就不依了,果然是跟自己不对头,还没出生呢,就知道跟我抢安安了。

    有这么一个无量的爹爹,也不怪后来的团子越长大越喜欢跟纪凌尘作对,两个父子就不能坐在一起和平共处,让秦安安头疼了很久。

    “你!”裴子画连忙拉着要暴走的笑儿,“淡定,淡定,别生气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长皱纹就不好看了”

    秦安安拉着纪凌尘的袖子:“阿尘,你就别跟笑儿开玩笑了。”

    “什么意思,难道我可以跟你,你们一起去吗?”梁笑儿停止跳脚,双眼放光看着秦安安,她就知道安安不会这么没有姐妹情的。

    “本王倒是无所谓,只要右宰辅没有意见就行啊”纪凌尘看秦安安不吃了,将葡萄收起来,一点也没有让眼前几人的意思。

    小气鬼!笑儿撇嘴。

    抠门!裴子画呲牙。

    “费什么话!我要是有本事说服我爹,还用得着找你们嘛!”梁笑儿不服气。

    “谁让你说服了,偷偷溜走不是你最拿手的活吗?”纪凌尘早就对秦安安身边这些朋友的习性了解的十分十分清楚。

    “溜走也有回来的时候,再说了,今年父亲放了暗卫在我身边,我哪里能溜走的顺利啊”说起这件事情,梁笑儿就垂头丧气,这两个暗卫的找人功夫可是一流的。

    “靠你自己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安安也一起去越城,而且会在我们之后到”纪凌尘玩味的说道。

    “哦?什么意思?”裴子画也不得其意。

    “我随军压着军粮先行,一路上必定是快马加鞭、舟车劳顿,你留在后边和安安一起出发,安安身体不舒畅,路上不能像我们一样赶路,你负责保护安安的安全,至于梁小姐,只要能在我们走的时候做场戏,然后在你爹放松警惕的时候赶上安安的车队,这中间,裴子画可以找人帮你,不成问题。只怕你爹爹还不会直接在安安这里要人,等你到了越城,山高水远,一年半载也回不来,再回来,依你爹爹的性子,只怕心疼你更多,对你的处罚就少的多了。”纪凌尘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好方法,就这样办”梁笑儿拍板钉钉。

    裴子画摇着扇子没说话,哎,怎么就看上一个这么蠢的家伙,纪凌尘这个老狐狸,分明是早就算计好了,还装的一副为了媳妇,哪怕万难还是妥协的深情样子,梁笑儿这绝对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他们数钱!虽然能跟媳妇一起去越城是件好事,只是怎么看都是被纪凌尘这个狐狸算计,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媳妇,哼,倒是把他们两个都算计进去了。

    秦安安又拉着笑儿定下详细的计划,才回去各自准备相关事项。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物资筹备妥当,就该出发了。

    按照计划,秦安安将军备物资放了80%在空间里面,纪凌尘将剩下的20%带上,又装上稻草、石头做伪装,准备充足。

    贤妃,昭王、秦府的人都准备了各种食材、菜蔬、药材,给秦安安,满满的堆了一小院子,秦安安想,幸好自己有空间,要不这么多东西都带上,那路上就该更慢了。

    所有的物品装在空间里,对外却说是行走不方便,不带那么多。秦安安看着空间里那小山似的储备库,觉得去越城呆上三年五载也不用担心没有粮食,更别说自己空间里面生长的植物了。

    翌日,秦安安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床位已经空了,赶紧着人一问,知道纪凌尘卯时未到就已经进宫了,裴子画已经在外边等着,再晚一点和秦安安一起出发。

    驻守在大军开拔的一条街道的一家酒楼里,梁笑儿豪气的用钱砸下视野最好的一个包厢窝着。包厢的位置处于二楼,往窗口看就可以将街道上的事物一览无遗。

    梁笑儿在窗边往外探,嘴里叨念着大军怎么还没有经过,叨念得多了,也让人烦不胜烦。

    秦安安坐在一旁磕着瓜子,安慰道:“笑儿,你来得太早了,听说大军要巳时才出发,现在离巳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呢。淡定淡定~”

    “淡定你的头,你可以随军出行,你当然淡定!以后都不跟你们玩了,都不带我!哼”梁笑儿瞪了眼从进门就一直在吃,从没停下来过的某人,这丫的专说风凉话。

    当然这话是说给她身边的暗卫的,先把这个信息传递给爹爹,麻痹他们的神经。

    秦安安耸耸肩,说道:“笑儿,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嫁给了王爷,王爷自然是我的天,我当然是以夫为主的,而且你家那位现在在我府中整理马车,不在大军之中,而且知道大军经过的时间,还自个急自个,看起来挺蠢的。”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笑儿大怒,这死丫头一天不气她会死咩?明知道是做戏,还这么调侃自己,太坏了。

    笑儿看不惯这丫悠闲的模样,将她赶到窗前帮忙看大军什么时候经过,轮到自己坐着磕瓜子。边嗑瓜子边说什么不能随着去,一定要看到战神威风凛凛上战场的身影,这叫瞻仰偶像!秦安安嘟嚷了声什么,抓了把瓜子乖乖地趴在窗前当瞭望台。

    知春、知夏看着这俩人,抬头望天,真希望王爷的大军快点经过吧,这两二货真的让她们鸭梨好大啊。

    巳时一刻,押送军晌的大军终于过来了。

    秦安安虽然知道自己不久也会去,还是趴在窗前引颈观望。

    与秦安安一样期盼的还有街上的平民百姓,街上拥挤的百姓一大早也来了,不知是不是关心战事,还是纯粹来凑热闹的。这些百姓的兴致很高,吆喝声倒处都是,弄得京兆尹不得不出动衙门的衙役来维护秩序。

    同样的,一些高级的客栈酒楼的包厢里,也被一些有钱的人包下来了,纷纷来为大军送行,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王妃,快看,王爷在那里。”知春比秦安安还激动,看到坐在一匹黑色俊马上、身穿银色披甲,一脸景穆神情的景王。那一身在白日的光线中反射着冷霜一般色彩的披甲,使他看起来身姿昂扬,气度清正英俊,如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秦安安也顾不上知夏,双手激动地抓着窗棂,双眼热切地看着坐在马上徐徐而行的男子。想到很久之前自己说哥哥穿军装才是最帅的,现在想要收回这句话,恩,还是阿尘最帅了!

    秦铭:妹妹,你的节操呢,重色轻友的太厉害了吧!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是哥哥是全天下最帅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梁笑儿自从知道教她练习射箭的就是纪凌尘之后,也变成了纪凌尘的迷妹,趴在窗沿上叫的那叫一个热切。

    包厢里几个丫鬟反而是最淡定的,满脸黑线地看着那激动的两只,真不知道她们激动什么。现在外头那么吵,就算她们叫破喉咙王爷也不可能听得到的。所以,在两只因为大军已远去露出可惜无比的表情时,她们很淡定地一人一杯递了杯温茶过去,看着几人感激地接过,一脸“你真贴心”的表情,抽抽嘴角,已经不想表达什么了。

    见大军已走,京兆尹府的衙役也撤离了,街道上恢复往日人来人往的样子,秦安安起身,和梁笑儿告别,带着两个丫环和守在包厢外的侍卫一起离开了酒楼,也准备收拾东西一起赶路去。

    梁笑儿不依的一直蹭着马车跟到了景王府,闹腾着要跟着一起去,最后还是裴子画将人带走不知道干了什么,反正一个满面桃花,一个满面娇羞,捂着脸,安生的坐上右宰府的马车回去了。

    秦安安抽搐着嘴角,这厮就是趁人之危,演戏也不用这么亲吧,不要看到笑儿身边的丫鬟那了然的目光,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秦安安看到被吃的死死的笑儿,无语的上车,准备去找自己王爷疗伤,刚离开就被人塞了狗粮,有木有,蓝瘦香菇。

    她们一上路,这贤妃和白涟漪的心就揪的高高的,总担心她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吃的好不好,路上辛不辛苦。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让众人担心吃不好睡不好旅途不安全的某位王妃此时却是面色红润,窝在马车里和知春、知秋她们在玩抽鬼牌呢。

    景王妃所乘坐的马车是贤妃特别赞助的,就希望秦安安能一路舒舒服服地抵达越城,指不定纪凌尘看到粉嫩嫩的小妻子,能安心在边关打仗,平安的回来,自己做父母的也能稍微安心一点……马车的车壁呈暗紫色,隐隐带有琥珀色的光泽,看起来清丽古拙,呈现一种低调的华丽,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这车壁的木是用名贵的紫檀木所制,近了时还能闻到一种木头特有的清香。天青色的窗帘绣着富贵的花纹,紧闭着,将行人的视线阻隔在外头。

    而马车里也是极尽的舒适,先不说马车内置的暗格里所放的各种吃的用的,就是车箱里就铺了一层棉花,棉花之上又铺了一层图案精致美丽的毛毯,坐上去软绵绵暖乎乎的,直接靠在里面睡去甭提有多享受了,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

    马车两旁随侍着六人骑队,除了领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其他的都是年轻神俊的男子,穿着清一色的衣袍,背脊挺直地坐在马上,正容肃穆,气势凛然。单看这行头,便知道这些骑队们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了。

    裴子画却像没有骨头似的歪在马车的外边,跟赶车的人挤在一块,心里想着,算算日子,笑儿应该明天就能赶到了。

    除了王妃专门乘坐的马车,后头还有一辆丫环嬷嬷们所乘的面积较小的马车,然后其他的便是行李。各处皆有护卫随侍一旁,保持措施十分严密。

    他们这一行人走的是官道,官道上南来北往的客商很多,看到这一行人,皆不由自主地侧身让道,心里暗暗嘀咕里面坐在不知道是什么人,看阵势便知道车内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普通人所能招惹的。

    事实上,皇帝为了在纪凌尘眼前表现表现,安抚他在边关的心,很大方地拨了十六名大内侍卫随行,还有景王安排的暗卫,使得这一阵容更加的强大,相信就是山贼来了,也要掂量一下自身的实力够不够这一行人杀的。

    古代的官道虽然不能和现代的水泥路相比,但在马车里并不怎么颠簸。小小的摇晃是有的,但秦安安全将之当成了摇椅般享受了。连知春她们这些除了去颍都就没出过远门的丫环,也一脸享受的表情。

    秦安安和知春她们就像几个放风的犯人,这一路上,眉眼含笑,十分的快活,全然不知道京城里还有三人正在为她们担心。

    相比她们的快活无忧,全然没有出门在外的旅途中的萎靡,后来赶上的梁笑儿可是第一天就吐了个半死,显然被马车的颠簸折磨得够呛,两天下来,这丫头已经瘦了一圈了,比秦安安这个孕妇的脸色都差。

    裴子画在旁边急的都快疯了,这丫头之前就没安生过,东跑西跑就没有晕过车,怎么这次这么严重?!

    不得已带上她,在外边一起骑着马,缓解一下颠簸的痛苦。

    不过,幸好只有笑儿一人晕车,其余的人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看起来神色有些萎靡不振外,就没什么了。

    是以,看起来显得精神熠熠的秦安安和知春她们几个显得真是太不合群了,连领头的冯侍卫也暗暗点头,觉得秦安安这个王妃是个有福气的。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越往北边走,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秦安安已经穿上了厚厚的袄子和棉衣,整天窝在马车里将窗帘也掩得实实的,不再有兴趣偷偷掀起窗帘偷看沿途的风景。

    其实沿途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天气越发的寒冷时,沿途中的树林山脉或农田之类的,都显现出一副苍凉的情景。倒是有时路过一些村镇时,能看到还有些在田里劳作的人们,一些孩子从这头跑到那头,声音欢快,叫得嘹亮。

    秦安安坐在马车里,掀起窗帘往外看了看,远处一片山脉环绕,挡住了视线。

    “冯侍卫!”知春她们掀起车窗往外叫了一声。

    冯侍卫听出这声音是景王妃身边的一个丫环的声音,调转马头,驱马到马车旁,看到掀起的窗帘旁露出丫环俏丽的脸蛋。

    “知春姑娘,不知有何事?”冯侍卫在马上拱了拱手。

    冯侍卫是领头的侍卫,行程在他的安排下井井有条,裴子画全心放在梁笑儿身上,也省心了,使得秦安安从来没有错过打尖的客栈,倒没有在外头露宿的经验。他是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长得很平凡,扎进人群堆里就找不到的类型。可是他能让皇帝钦点为此行的领头侍卫,可见他的能力是不容质疑的。

    “冯侍卫,是王妃找你,想询问一下,咱们几时才能抵达越城呢?”知春她们笑盈盈地问。

    与知春她们健康漂亮的神色相比,车里的几人……都是蔫坏蔫坏的。

    哎呀,不用怀疑,秦安安在连续坐了十天的马车后,也开始蔫了。她去的最远的颍都也只有两天的车程,加上怀孕的缘故浑身不舒服,特别是这次,一坐就是十天,白天除了吃饭出恭,都是窝在马车里,她再能调节自己,也觉得难受了。更不用说笑儿这个一上车就吐得七荤八素的姑娘,可怜见的,那张小脸已经瘦得像只剩皮包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笑儿的影响,秦安安见她吐多了,于是,她也吐了。

    像今天中午,秦安安终于又忍不住叫停跑下车吐了一次。

    还没来得及漱个口,便被一群人簇拥上了马车,然后让略懂医术的章嬷嬷去为秦安安诊脉。

    章嬷嬷在一群人高度的关注瞪视下,有些压力山大,待为秦安安把了脉后,章嬷嬷力持淡定地说:“王妃没事,只是晕车罢了。等到了客栈,活动活动身体,就会好了。”

    冯侍卫听到知春她们的问话,想了想说道:“知春姑娘,再过五天,应该就能到越城了。”冯侍卫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马车里的秦安安一听还要五天,就和笑儿一起挺尸了。

    知春她们同情地看着排排躺着难兄难妹的两只,幸好这马车够大,再躺上几人都没问题。见她们神色苍白萎靡,知春她们继续问道:“冯侍卫,今天什么时候能到驿站?王妃她们需要休息一下。”

    “放心,翻过这山头很快就到钦州城了。”

    如此这般,大约再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钦州城。

    这是一个中小型规模的城镇,还是一个商业发达的城市,在这里,可以看到南来北往的客商及南北的货物在这里都有。

    他们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傍晚了。

    冯侍卫选择了一间规模不是钦州城最大,但绝对清幽雅治的客栈打尖。

    知春她们扶着秦安安进了天字一号楼的房间里休息,秦安安蔫蔫地躺在床上,觉得胃部里一阵翻滚,根本不想吃东西,对知春她们端上来的东西只是扒拉了两下,就放下了。

    “小姐,你这样子可不好,才几天时间下巴都尖起来了,王爷看到一定会心疼的。”知春她们担忧地说:“小姐还是圆圆润润的模样比较可爱,抱着也舒服一些。相信王爷也会这么想的……”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啊!

    秦安安被个丫环调戏了,瞪起眼睛狠瞪了知春她们几眼,只可惜她现在精神恹恹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威胁力。

    很快的,冯侍卫便将钦州城里的一名大夫给请了过来。

    大夫给秦安安请了脉后,也只是说秦安安因为近来没有休息好,身体虚了些,调养几天便好。然后开了些药便又被人拽到了笑儿那丫头那里给那个更可怜的丫环看病。

    夜里,秦安安喝了药后,便上床休息了。

    秦安安躺在床上,并不怎么睡得着,虽然屋子里也烧有火盆,可能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很想将知春她们叫进来给她暖被窝,但一起想到纪凌尘知道后会有的表情,秦安安打了个寒颤,赶紧将这念头给甩开了。

    秦安安一下子感概这古代的交通不方便,不知道这种枯燥难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下子又想到在越城的纪凌尘,心里觉得越发的思念他……

    秦安安在一阵胡思乱想中,终于模模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天色阴沉,冷风呼啸,众人还是继续起程出发前往越城。

    不知道是不是晕啊晕的就晕习惯了,在将剩两天的路程时,笑儿竟然不药而愈了,不止不晕不吐,还能如常地吃喝拉撤了。笑儿整个人已经恢复了血色,看起来除了瘦点,但却是精神熠熠的,比过去的精神还好,好似先前那一阵病弱是为了休养生息,等休养够了,就自我完好了。

    反观秦安安,是越来越病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下巴都尖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添了一种古典美人的病弱气质。相信若是以往,秦安安绝对会高兴自己竟然还有这种让人怜惜的林妹妹气息,不用担心会因为怀孕就变成大胖子了。可现在,秦安安只觉得这日子是酷刑,也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受影响,好在章嬷嬷一直强调孩子在身体内一切正常,没有营养不良的情况。

    冷风呼啸,路边的枯草被风吹得压在地表上,安静的山间,只有马蹄“嗒嗒”的声音和马车碾过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看着前方那处浓密的树林,冯侍卫神色微凛,朝身后的侍卫作了个手势,这是大内侍卫间熟悉的手势,一时间十六名出身大内的侍卫不着痕迹地将中间的马车围在里头,形成一种严密的保护姿势。景王府的暗卫也在裴子画的示意下形成了一个守护阵势。

    车箱里,秦安安整个人无力地躺在笑儿的怀里,脸色绯红,额角泌出细密的汗珠,粉白的唇瓣有些干裂,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知春她们倒来一杯蜂蜜水,小心地护着不让颠覆的马车将它泼洒出来,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给秦安安。笑儿细心地拿帕子为秦安安擦试额角的汗,然后在她额头上贴上一方打湿的帕子降温,一脸焦急地往车窗外看,只是车帘关得严实,根本看不到外头的情景,只是还忍不住想往外头瞅瞅好让自己心里有些安慰罢了。

    “知春她们,去问问冯侍卫,什么时候才到越城?”笑儿焦急地说:“安安身上的热度越来越高了,再不退热,我担心……”说着,笑儿哽咽起来。

    秦安安是今天早上出发不久后就发起烧来的,那时只是低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车里被风吹到,等到午时,已经发起了高烧了。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伙也不知道怎么办,加上还有两个多时辰的路就到越城了,冯侍卫咬咬牙,只能让车队加快了前进速度。

    “笑儿姑娘,我刚才问过了,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知春她们低声说,心里也同样焦急。

    几人看着发烧的秦安安,心往下沉,一个时辰……她们怕一个时辰太久了,她们的王妃挨不到那时。

    正当两个丫环焦急时,突然外头传来破空的弦动声,然后是什么东西被剑打落的声音。

    车里的人看不见,只听得车外冯侍卫大喝一声“保护马车!”,然后响起了一阵打杀的声音。拉着马车的马被偷袭者的冷箭一阵惊吓,顿时嘶叫不已,虽然有车夫连连控制,马还是转了好一阵子才停下动作,马车里的人被弄得昏头转向,而知春她们笑儿面色大变,几人一左一右紧紧地将发烧的秦安安护着。

    “是孟国的人,杀了他们!”冯侍卫很快发现来袭人的身份,怒声大喝。

    秦安安虽然发高烧,但也没有烧糊涂,自然听到了外头的声音。突然,马车一个急速刹车,三人被那惯力齐齐地甩了出去,知春她们是最幸运的,整个人卡在了马车门前,要掉不掉的,笑儿和秦安安是最倒霉的,两个人齐齐地被甩下了马车,一路滚下去,直到滚到一处草丛间。

    幸好深秋的草木荣枯,但也没完全枯萎,还算浓密,她们恰巧摔到了一处草丛中,没有摔断骨头什么的。只是秦安安更倒霉地被埋藏在草丛中的一块小石子磕到了额头,当下只觉得额头一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秦安安甩甩晕眩的脑袋,听到周围人惊呼叫着“王妃”的声音,心里诅咒来袭的孟国人,竟然敢跑到大楚的地盘上搞偷袭,这群孟国人真是好胆子。

    “安安,安安……”

    笑儿的声音带着焦急,顾不得疼赶紧爬起来将秦安安拉起身,察看她有没有受伤。在看到秦安安额头上被磕破了一块,流的血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显得触目惊心,当下就要哭了。笑儿用帕子按压住秦安安额头上的伤,紧紧地将秦安安搂住,惊恐地看着前面战场,虽说自己也很顽皮,但是毕竟是养在深闺、贵门的千金小姐,那里见过战场厮杀的情景。

    他们这边的侍卫加起来才三十个,而来偷袭的孟国人却有一百五十人左右,敌我人数悬殊,就算侍卫们再神勇,也敌不过五倍的敌人的消耗,心里一阵绝望,若没有救援,她们的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正在这时,一个孟国人被一名侍卫直接砍掉了头颅,血水喷薄而出,那颗头颅高高地飞起,然后骨碌碌地滚到她们脚边,吓得笑儿终于尖叫出声。

    裴子画原本冲在最前面,听到笑儿的叫声连忙向回赶,守在她们两个旁边,斩杀冲过包围围上来的孟国人

    秦安安眯起眼睛看去,只见血影刀光中,很多人死了,有穿着孟国服装的孟国人,也有他们这边的侍卫。秦安安心里一阵泛苦,心知自己是走了霉运了,都快要到越城了还遇到这种事情,老天爷还真是厚爱她。

    正在这时,笑儿眼尖的发现远处的急速赶来的马匹上,挂着的是大兴的军旗,打头阵的正是纪凌尘!

    笑儿哆嗦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纪凌尘,还来不及高兴一下,等发现面前男人的脸上的神情时,一副见鬼了的惊骇表情,差点以为前面的人只是长了一张与她们家王爷相同的脸罢了,这神情这骇人气场……王爷怎么可能露出这种惊怒交加的神色呢?这太不科学了!也太可怕了。

    等笑儿发现秦安安晕厥过去,顿时一阵惊慌,也顾不得纪凌尘是什么表情了,一脸焦急地想说什么时,感觉怀里一轻,突然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移到了纪凌尘怀里。

    纪凌尘轻轻地摸着那张清瘦的脸蛋,额头上的那道伤口让他觉得十分碍眼。她此时昏迷不醒,让他来不及计较她为何好端端的会出现在这里,满心满眼只有怀里的少女。

    “王妃怎么了?你们一路上是怎么照顾她的?!”

    又冷又硬的话像冰锥子般重重地砸在了笑儿和裴子画的心口中,让他们经历了一次冬天雪山上的冰水的浇灌,整个人冻得都哆嗦了。可是裴子画却不敢怠慢,急促地说:“王爷,王妃发高热,需要马上送去看大夫……还、还有,王妃的额头在刚下跌下马车时也被磕破了……”

    裴子画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家王爷飞快地扯下自己身上的那件黑色披风裹住昏迷的某王妃,然后抱着王妃飞身上马,连话也没说一句,便策马走了。

    裴子画吩咐赶上来的将士处理好剩下的事情,一把抱起笑儿,策马追上纪凌尘,TMD,我家女人也受伤了好伐!

    一路上虽然尽量的放慢了脚步,到边城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而纪凌尘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到了越城驻守。

    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安安,纪凌尘眸色深沉,酝酿着狂风暴雨,若是熟悉他的人看到,非吓得从此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不可,裴子画就是这样,带上笑儿,马上跑得远远的生怕被逮住算账,这,生病的事情谁能把握的住啊。

    将她交给越城最有名的大夫看过,开了药之后睡着之后,纪凌尘摸摸秦安安尖瘦的脸蛋,发现不若在京都时那么圆润了,大概是瘦了一圈,软绵绵的肉都没了,手感自然也没以往好。

    狠狠的掐了一下,看着秦安安在睡梦中皱起来的脸,不满意的轻哼,等醒了再算账,说好的要好好照顾自己,路上一定要慢一定要慢,照顾好自己呢。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该心软让她们跟着来。

    天知道,自己在接到裴子画的消息,得知他们在一个时辰之后就能到的时候有多兴奋,这种兴奋在看到他们受袭击的时候换来的是被放大无数倍的惊骇与打击,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过去,万一出什么事情,这个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幸好,幸好,他们都没事。

    纪凌尘将脸贴在秦安安仍然有点烫的脸颊上,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