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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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看比赛的人都已经离开,比赛场地陷入了一片安静,只剩下清扫人员在坐席间洒扫着。走廊里的灯年代久远,不时轻轻一跳。

    琴乃靠着墙壁,浅浅地呼了一口气。

    不知站了多久,一个属于少年人的冷淡嗓音悄然在她耳畔响起。

    “很难过?”

    琴乃一愣,侧过头去,却看见旗木卡卡西站在走廊台阶上的入口处。他毫发无损地获得了对战的胜利,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光从他的身旁穿过,给他年少的身躯镀上一圈融融的光影,他银色的短发好似在暗暗地流着光。

    “嗯……没有。”琴乃直起身来,习惯性地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没有难过。”

    卡卡西将双手插在裤袋里,朝下走了几步。他以一副少年老成的神貌打量着琴乃,漫不经心地说道:“很奇怪啊,你。”

    “恩?”琴乃的笑容一滞。

    “总是在笑。”

    “那有什么奇怪的吗?”琴乃说:“微笑是很正常的行为。——一直在笑,就可以将愉快的心情传递给伙伴,这样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那你没有‘根本不想笑’的时候吗?”卡卡西黑色的眼睛颇为冷淡地看着她。

    琴乃很少听见卡卡西说这么多的话,此刻不由认真地思索了起来。许久后,她回答道:“有啊……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卡卡西显然只是路过,他随口问了两句便管自己慢悠悠地离开了,甚至都没有客套性地告辞。

    那一天,拓人想说的话,琴乃无从知道。

    因为在那以后,拓人就忽然变得沉默了起来。对琴乃的亲近,也变得有些疏远抗拒。他比以前还要成熟了一些,就连带土的挑衅都不太看在眼里。不过,这样的行为反而让带土更加恨得牙痒痒。

    “喂,拓人!不就是晋级成为了中忍——”

    “喂,拓人!不就是仗着琴乃喜欢你——”

    “……不要直呼我的名字,你这笨蛋吊车尾宇智波。”拓人回复说。

    带土和琴乃成为了中忍,悠一请队员一齐去烤肉店庆贺了一番。对琴乃和拓人之间的不对劲,他强行假装自己没发现。

    反而是琳,对好友琴乃的感情状况十分担心。

    “琴乃,和拓人君闹矛盾了吗?”

    “琴乃……没事的,一定很快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在这群半大孩子的认知中,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绝对不可能分散的。大家会一直在一起——每一个人都怀揣着这样的想法。

    无忧无虑的时光过的飞快。

    琴乃年满十一岁的时候,正如悠一预料的那样,土之国与火之国开战了,忍界大战就此爆发。前线的忍者不停阵亡,木叶忍村不得不将村内的忍者一*向外派遣。填补空缺的忍者越来越年轻,从中年人,到风头正茂的年轻人,到十五六岁的少年忍者,到……

    刚成为中忍不久的、十二岁的孩子们。

    也许,从战争开始的时候,他们就不能被称之为“孩子”了,他们和所有的人一样,有一个共同的名号,那就是“忍者”。

    无论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害怕,为了村子与胜利,都不得不前往前线参与战斗。

    水户门琴乃少年时代第二害怕的一件事,就发生在这场战争中。

    炎常常教导琴乃,“死亡”之于忍者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

    在“死亡”来临的前一瞬,人类才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琴乃在那个时候想到的,则是“拓人君,请一定要平安回来”。

    那大概是佐藤悠一带领第四班以来,损伤最惨重的一次了。

    在草之国边境处渺无人烟的森林里,前有不知道多少由起爆符构成的陷阱,后有岩隐村穷追不舍的精英忍者。佐藤悠一左臂负伤,却还是要背着伤重昏迷的青木辉。被寄予厚望的宇智波拓人不知所踪——他已经在战斗中失去下落整整三日。

    虽然不能说,但是悠一也知道——凶多吉少吧。

    唯一可以自由战斗的,便是强压不安心态的水户门琴乃。

    悠一想到三代目嘱托过要照顾好这位顾问的孙女,内心不由自嘲一笑——谁都不会知道,最后竟然会落到这样一个境地。

    青木辉从昏迷中堪堪苏醒,张开干裂的嘴,从喉咙里挤出了嘶哑的嗓音:“老师……请把我留在这里吧。”

    因为重伤,他每说一句话胸口便是一阵抽痛。

    “请把我留在这里”,意思就是让悠一和琴乃放弃他自己离开。

    这样的事情,悠一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琴乃,你休息一下。”悠一叫住正在执岗的少女,捂着自己的左手摇晃着站了起来:“你先照顾一下阿辉,我负责保护你们。”

    琴乃摸一把脸上的伤口,龇着嘴角朝辉走了过去。一面走,她一面担忧地蹙起了眉:“老师,你手上的伤……”

    “没事的。”悠一张了张自己的右手掌:“我可是会单手结印的天才忍者。连水门都相当羡慕我。”

    不合时宜的幽默,完全无法缓解低沉的气氛。

    琴乃在冰冷的石块上坐下,让辉枕靠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衣衫破烂不堪,手臂上全是各色伤口。而青木辉则又陷入了昏迷,额头热的滚烫。

    琴乃握紧了自己的手心,低低地说:“要是我……也是医疗忍者就好了。”

    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救援。

    悠一眉头一松,口中宽慰道:“我们要相信……”

    后半句话还未说出,悠一的瞳孔便猛然一缩。他身边骤然响起一阵风声,随即便是武器出鞘的尖锐擦响。

    “相信什么?”岩隐村忍者缓缓从藏匿的石块中现出了自己的身形。密密匝匝一整圈人,将他们三人包围地滴水不漏。

    “好了,这位尽职尽责的老师。”对方说道:“你很疼爱你的学生吧?现在该轮到你做选择了,到底是更喜欢这个女孩儿一些,还是这个男孩儿一些呢?”

    悠一的眼中,映出令他无比矛盾恐惧的一幕。

    青木辉与水户门琴乃被一左一右分开,分架在两侧。一名忍者掐着青木辉的脖颈,将他微微提离地面。而琴乃的后背处,则顶着一把尚沾着血迹的刀。

    “老师……”琴乃的呼吸一滞,嗫嚅声如蚊呐。

    “只能救一个哦。”敌方的首领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会同时动手的。”

    对方的动作太快,远不是十二岁的她可以抵抗的对手。

    冰冷的刀锋抵着她的脊背,这一刻,关于战争和死亡的恐惧尽数爬上她的心口。

    本就是在族中被寄托希望、受着各方宠爱的女孩儿,未经多少风雨,又过着天真无虑的生活。当死亡的刀口终于抵到了她的面前,她却只剩下悄悄颤抖的份。

    到最后,她竟然勉强展开了惯常的、露着梨涡的笑容,口中说:“没事的,老师……请救辉吧。”

    青木辉喉口的大手在瞬间收紧。

    琴乃身后的刀猛然向前一刺。

    悠一的眼中满是愧疚,他却毫不犹豫地朝琴乃的方向一扑,一只手已经准备结印。然而,敌方却没有让他顺利救人的打算。转瞬间,数把苦无和长刀就迎上了悠一的面前。

    “琴乃——”

    “辉——”

    悠一的喊声回荡在林间。

    水户门琴乃跌坠在地。

    被黑暗裹挟着的脑海,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安静的子宫。

    视线涣散,温暖的黑暗从周围向中间扩散。

    琴乃挣扎着将右手伸到了面孔前,在闭上眼的前一瞬,得以借着最后的坚强,窥见手腕上所残存的那一道光。

    拓人猜,那些自称白绝的东西所说的“不会有比这个世界更糟糕的存在了”,指的就是眼前的、他所目睹的状况。

    ——明明在一番努力后,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只是近在眼前的太阳,却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

    更让他难受的,则是双眼中难以抑制的变化。像是一道能够开出“恶之花”的植物,悄悄攀附在他的心脏中,吸取着悲伤与愤怒的养料,促使他的双眼骤然绽开了全新的世界。

    “如何?”带着迷路的他终于找到了队友的白绝慢吞吞地说:“你还要回去吗?拓人。”

    “闭嘴。”拓人的回答一如他的作风。

    只不过,此刻的他更狠绝一点,他一拳把白绝锤进了树干里。

    “喂,拓人……”白绝还不放弃,想要煽动这个难得一见的宇智波家的孩子。

    “我叫你闭嘴。”拓人笔直地穿过了灌木丛,朝前走去。

    拓人是个“很不一样”的孩子。——至少,在白绝的眼里是这样的。

    宇智波一族的“敏感”、“爱恨”一样不落地诞生于他的身上,早早地赋予拓人对“爱意”朦胧青涩的了解,也让他察觉了村子与家族间不容忽视的嫌隙。

    早慧,天才,敏感,又对处于敌对方的某人有了不可思议的羁绊。

    这样的特质,让拓人的未来呈现出一种难以琢磨的色彩——是彻底的光辉、绝对的正义,还是背道离去的黑色与阴影?

    白绝甩着头顶的叶片,思考着计划通的概率。

    应该是100%。

    未经世事又心思复杂的孩子,最容易陷入难以挣脱的漩涡。

    宇智波斑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操控的、可以代替他行走于世间的傀儡。

    白绝正在偷偷地为计划通而感到兴奋,却冷不防又被一拳锤进了树干里。

    “喂,拓人,两个都已经死透了!”白绝连忙口头补刀:“真的!”

    “闭嘴。”拓人说:“你,那个白色的,去把那群忍者干掉。”

    “我?!”白绝吃惊:“你在说什么……”

    “我叫你去把他们干掉。”拓人冷冷的眼光里带着不耐烦:“我没有什么耐心。”

    年纪小小,脾气却不小。

    白绝在心里嘀咕着——看在未来的同伴的份上,就帮他这个忙吧,也算是让他和自己的过去道了个别。这可是难得的好心。

    森林之中,一片刺鼻的血腥味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