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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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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陷入沉默,他紧接着说,“爷爷说,在琤琤肚子出来之前,把婚礼给办了。”

    看这架势,老爷子还不知道夏琤琤怀了别人的种吧?

    我嘴角微扬,不掩讥诮。

    “你何必瞒着我?”我十分温顺,“陆戎,你是害怕兑现承诺吗?”

    “什么承诺?”他轻飘飘反问,像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往前走一步,努力欣赏眼前浓郁的春景,“陆戎,你说放我走的,等我生孩子或者,你和夏琤琤大婚。”

    “真的想走了?”他刻意停顿,“不管陆潮生,不管这里的一切?”

    郁郁葱葱的春景终究变得模糊,我的深思飘得很远。

    我忽然想起,我在陆潮生卧室里对着他床头照片发誓的模样。曾经我势要留住的别墅,因为和杨玏的龃龉,我都不再回去。

    怅怅然,接近一年时光,我终究是发生了一点改变,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陆戎,你心知肚明,有多少人想害我。我现在怀孕了,我不怕你们笑我怯懦,倘使你们给我退路,我愿意走。陆潮生与你的债务两清,蔓生大楼也终将绽放璀璨光华。陆戎,你放心,我会养大我的孩子,以后就算我想看蔓生大楼,我也会悄悄来、悄悄走。”

    我从来不觉得孩子会扭转我的计划,可它就这么出现了,让我强装冷硬的心,变得柔软。

    “林蔓。”

    他喊我,声音醇厚若酒。

    “嗯。”我答应,眼前的景色,徐徐变得明朗。

    他说:“就算知道,你是我的小愿,你也想走,对吗?”

    陆戎骨子里是冷傲的,难得柔软。此时此刻,他大概是用尽了他今生的柔软。那一瞬,我仿佛看到千树万树的桃花齐齐绽放,下了一场漫天的红雨。

    我很清楚,那是对他的小愿,不是我。

    “要走。”我很坚定。

    “婚礼当天,你才能走。”冷冷说完,他挂断电话,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他生气了?

    他是不是心里在想,为什么我可以当陆潮生的情妇,却不愿意当他的?

    我也在想。

    想不明白答案,可我清楚,我厌倦再插入别人的婚姻关系。

    作罢,我拎起行李,终究是走进陆戎的家。

    我一打开手机,这回他们结婚很低调,没有掀起巨浪。但我仔细一找,就得知他们的婚期在半个月后。

    半个月。

    我摩挲手机,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旋即,我又在考虑我以后去哪。十一守在纳允镇,大家都知道,我显然不能去找十一。我又想和周小栀一样四处走,但我怀有身孕,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思来念去,我并没有得出什么结婚。我稍作调整,去Z.D上班。

    张芝照旧起身迎接我,我懒得理她。坐回办公桌,我整理珩城相对重要的工作成果,起身去找陆戎。

    手捏文件夹,我又踟躇。

    犹疑一两分钟,我安慰自己:这就是普通的汇报工作。

    进办公室时,陆戎负手而立,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俯瞰着琏城灯火。

    我走上前,“陆总,这是珩城的工作总结,您……”

    “放着吧。”不等我细说,他打断我。

    我照做。

    看向他稍显寂寥的背影,我踌躇许久,终是没有说出私人的话。

    “陆总,没事的话,我就回去工作了。”

    我和他之前表面的平和,都被他和夏琤琤的婚期给打破了。

    “珩城的风景,好看吗?”他冷不防蹦出这句。

    看他这意思,是发现我去找过小鸽了?他好意思追问我?他说给我的交代呢?

    我背脊挺直,“陆总,终于可以举办盛大的婚礼,心情愉悦吗?”

    他转过身,目光锁住我的。

    我无所畏惧,甚至把头抬得更高。

    他步步走近,我站在原地,全身都是迎战的状态。

    阴鸷的神情,掩不住的戾气,当这些离我咫尺时,我终究是退怯了。我右手覆住腹部,慢慢后退——我现在经不起他的暴虐。

    若任他如第一次那样把我扔来摔去,我估计直接流产。

    剑拔弩张之际,我才恍悟,我已经没有战斗的砝码和退路了。

    “陆戎。”他把我逼到墙角,我软绵绵喊他,明摆着投降。

    “我在。”他的话,听不出喜怒。

    大脑快速运转,我想起讨好的方法。我踮起脚尖,轻盈地吻了他的脸庞。他仍旧浑身僵硬,我的唇凑近他的耳垂,柔柔低诉,“我爱你。”

    陆戎最想要的,是我的爱吧?

    哪怕他会放弃我,他也想要我的爱,这就是男人。

    站稳,我的后背往墙上贴了贴,含水的眸子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我不信。”他变得柔和了,吐词却是冰冷。

    我看着他故作冷漠的脸,抬起右手,抚上他的胸膛,“陆戎,你这里信。”

    看了眼我的手,他又直勾勾盯住我,似乎要将我侵吞。

    身在弱势方,我必须懂得自保。

    真实情况是我心情比他更不爽,但我不得不哄他。

    应该是哄他吧,用我从未说过的爱。

    食指在他的胸口处轻划,我继续用柔软地眼神看着他,“陆戎,就算你不再信我,我也要说。我爱你,一如你爱着我。许折愿的事情,我没有印象,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你这么厉害,你会不知道吗?你不告诉我,你让我查,很抱歉,我现在知道的就是你告诉我的。但是陆戎,我清楚我现在的心跳。都说天才与疯子是一线之隔,我觉得爱恨亦是。”

    我紧盯他,看他的反应,无波无澜的神情,没有生气的征兆。

    吃过镇定剂,我继续,“陆戎,你爷爷容不下我,很多人容不下我。我死不足惜,但我可怜我的孩子。看在它也是你的骨肉,你就放手吧。陆戎,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愿意留下,我的生活也不会太平?既然你为了你的野心放弃了我,就不能多分我一点仁慈吗?”

    他仍然岿然不动,眼眸深深,似是蕴藏着千言万语。

    我柔声道,“陆戎,我会想你的。我胸前、私-处合起来就是你的名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我会告诉孩子,他有过一个很厉害的爸爸,只是不能陪他长大。”

    “去试嫁衣。”

    一句话,将我打蒙。我顿时云里雾里的,“陆戎,你在说什么?”

    “下班后,你去试嫁衣。”

    为什么,话题突然从求他放手,变成让我去试婚纱?

    所幸,他方才骇人的戾气已散,我终究可以稍稍松口气。

    我略略镇定,“我又不结婚,试什么嫁衣。”

    “你和琤琤的身段,相差无几。”他说。

    这个谎,他要撒几次?

    比起被他教训,试件嫁衣,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好。”我眼睛一眨不眨,“那陆总,没事,我就去工作了。出差两天,我办公桌上堆着挺多文件的。”

    “林蔓。”他的左手突然抓住我忘记从他胸膛撤回的右手。

    “嗯?”他的掌心有薄茧,包裹住我的,滋生不可名状的温暖。

    “等我,好吗?”他眼中映着小小的我,乍一看,很真诚。

    我本能的回答:不等。

    但此情此景,我不敢激怒他,“好,我等你。”

    我不知道他让我等他什么,但我知道顺着他没坏处。

    他向来高深莫测,我不指望能读懂他。

    当我终于走出他的办公室,我竟有些腿软。我扶着墙,缓慢地调整。张芝看见,急急冲到我跟前,“老大,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

    上午被我训后,她愈发怕我了,一句话不敢多说,乖乖退回她的格子间。

    下班,陆戎提前五分钟走近我的办公室。他坐在我对面,摆弄我养的多肉。

    他不催我,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哪敢磨蹭?

    用了一分钟结束十分钟事,我拽起手包,“陆总,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陆戎开车,弯弯绕绕地,就开出了琏城的繁华区,走到了老街。

    老街窄,陆戎的车停在外面。他先下车,再领我下车。夕阳西下,老街零星的路灯也逐次亮起。灯光是晦暗的,稀疏的,显出老旧。和整条旧迹斑斑的街,十分契合。

    他先下车,我紧跟着。

    “你带路。”我看向老街,总有小巷深深的错觉。这地方,在我记忆里,没来过的。

    陆戎像是很熟,牵住我的手就往前走。

    想来他为了嫁衣来回奔走,不熟也难。

    匆匆走了几步,我将目光落在紧紧交握的手上。

    陆戎什么意思?

    婚讯公布之前,他把我遣去琏城;婚讯公布之后,他又堂而皇之和我牵手?

    那些温情,那些理应深埋岁月的温情。

    他的掌心,传递我丝丝缕缕的温暖,让我不想挣脱。

    反正只有半个月了。

    我不想和他争锋相对,落得两两负伤的结局。他既然对我有类似愧疚的情绪,那我就承受吧。我是孕妇,我需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他人高腿长,步子却不大,我不用赶,正正好跟上他。

    路灯拉长我们的影子,我看得见斜斜的影子。两个影子交缠,难舍难分。

    到了店铺,我有些讶然。老街,老店,哪里都是斑驳的岁月痕迹。不过比起陈旧的店铺更吸引人的,那就是摆放在店中一件件的大红嫁衣。还有旗袍,如意襟、琵琶襟,怎么精致怎么来。

    恍惚间,我像是回到了民国时代。我想起《花样年华》里,张曼玉饰演的角色,不管生活如何,每天换着花样穿着一件旗袍,来往走在胡同里。

    就是这种感觉。

    “陆戎,你来啦。”一句话打破店内的沉默。我循声望去,是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深蓝的褂子,戴着眼镜。

    “嗯,陈叔,我带人来试嫁衣。”

    陆戎这么喊,或许这个陈叔,比他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老。

    陈叔走近我,细细打量,旋即朗声大笑,“陆戎,这是你的新婚妻子吧?”

    “我……”不是。

    抢在我前面的陆戎,率先说道,“陈叔,她是。”

    难道这个陈叔一心沉浸他的事业,都不关注外界?陆戎和夏琤琤的婚讯,铺天盖地。

    陆戎轻轻扫我一眼,似是威胁。

    我噤声,不再多说。

    陈叔笑得愈发高兴,“好好,你小子,终于带人来见我了。我去给你取,藏了好久。”

    我一直觉得大红色俗,但陈叔手拎做工繁复的嫁衣时,我眼前一亮。处在震撼之中的我,突然觉得,极富古典韵致的大红嫁衣,一点不比精致华丽的婚纱逊色。

    陈叔递到我跟前,“给,丫头。”

    我轻轻放在手里,怕压皱了——陆戎不是说,我是替夏琤琤试的吗?

    “谢谢陈叔。”我感觉,陈叔的年纪,可以当我爷爷了。陆戎那么叫,我就跟着,免得惹老人家不高兴。

    陈叔慈眉善目,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丫头,喜欢吗?”

    “喜欢,陈叔手艺好。”我回。

    “真是嘴甜的丫头。”陈叔拍拍我的胳膊,“行了,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陆戎这小子,都不带你过来让我亲自量量。”

    “好。”我找到换衣室,推门进去。

    我提着衣架,看着嫁衣。错综复杂的带子,令我犯难,我似乎没办法把它们理顺。我摸了摸柔软的料子,真怕我一个胡来,把它给挣破了。我舍不得。

    正在钻研,却听敲门声。

    “谁?”我下意识问,回头盯住微微颤动的门口。

    “我。”

    是陆戎。

    “怎么了?”我放软语调,不想让陈叔发现端倪。

    他说:“我帮你穿。”

    我:“……”

    思量不过一秒,我打开门。陆戎进来,关上门。登时,原来就不宽敞的换衣室,变得逼仄。他的鼻息,盘旋在我周身。

    “你会?”我看向陆戎,表示怀疑。

    他挑眉,“脱衣服。”

    我将嫁衣递给他,背过身,开始脱衣服。

    现在春意浓稠,气候温暖,逼近夏日的温暖。我穿得很少,轻易就脱得只剩内-衣。

    我并不回头,哑着声儿,“好了。”

    肩头传来温暖的碰触,我随之震颤。那一点酥痒,就这样迅速扩散,直至侵占我的全身。先是手指按在我的肩头,他又整个手覆住我的肩头,轻轻移动着。

    我背对他,看不清他的动作。

    我不知道,他是爱抚,还是掂量我的身形。他的微微粗粝的手掌心覆在我的腹部,留恋,俄而往下,奔向到另一处柔软……

    “啪”,我赶忙阻止他的手的动作,“陆戎。”

    含娇带嗔的。

    头顶是他的轻笑。

    我脸色愈发烫了——跟他做再亲密的事,我都不会羞赧。但试衣间外,有人啊。

    “别害羞,我帮你换。”

    他在调戏我?

    轰的一声,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崩塌的声音。

    他说到做到,替我穿衣。我不太懂,生怕挣破衣服,全程由他摆布。而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脖颈,锁骨,前胸,大腿……沁凉的触感,传遍我的全身。

    一场惊心动魄的撩拨。

    “好了。”他低淳的话语响起,终结这次磨难。意外的是,他真的可以帮我穿上我觉得太过复杂的嫁衣。

    他率先出去,替我扶着门。我一步步出去,他又将同样古旧的全身镜推到我的面前。镜中面色绯红娇若桃花的明艳女子,真的是我?

    陆戎可能是在正儿八经帮我穿衣,免不了诱引。因此我连眼角眉梢都有掩不住的荡漾,配上一身红绸嫁衣,更像是待嫁的新娘。

    事实是,陆戎的新娘,是夏琤琤。

    这一念头,又让我稍稍回神。虽已意兴阑珊,但我仍是转动身体,假装欣赏嫁衣。陆戎怎么样我无所谓,我希望陈叔能觉得他没有白白付出辛劳。

    “丫头,你穿上这衣服,让我想起来几十年前,我的意中人呢。”陈叔看我许久,说道。

    我心虚,“我一定没有陈叔的意中人有气质。”

    以前的美人儿,有一股难言的气质,是一个时代孕育出来的气质。

    陈叔笑声朗朗,“陆戎,你这丫头,嘴甜。”

    陆戎睨我一眼,“她对我时,可是伶牙俐齿的。”

    “陆戎,你这小子,活该!”陈叔说,“好在这衣服合身,没让我白忙活。你小子,不知道我年纪大,多让我休息休息?”

    “陈叔你休息了,那谁来做嫁衣?”没想到,陆戎还十分认真。他似乎也流露出对嫁衣的一种执着与留恋。

    他一直都是偏执的人。

    我踮了踮脚,提议:“那我去换衣服?”

    陆戎和陈叔一致点头。

    换下嫁衣,陈叔留我和陆戎吃饭,陆戎没有拒绝。

    陈叔,应该和陆戎很是熟络。

    四方的八仙桌,掉漆得厉害,上面的菜肴,实在太简单。

    陆戎没有嫌弃,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我吃了一筷,不难吃,但绝对没有陆戎说的好吃。这下,我更确定陆戎和陈叔情谊匪浅。

    回家,陆戎将嫁衣挂起来,绝口不提他和夏琤琤结婚的事。

    两天后的周末,我只身一人来到陈叔的店子。

    店铺挂满衣服,却门庭冷清。

    “陈叔?”我走近,喊了几声。

    “唉!”远远的,有人应。

    没多久,陈叔走到我跟前,“要做什么?”

    我自报家门,“陈叔,我是前两天跟陆戎来试嫁衣的,不认得了?”

    他推了推眼镜,眯眯眼,“认得!是嘴甜的丫头!”

    我问:“陈叔,你知道许折愿吗?”

    “你问小愿?”显然,陈叔对许征延,并非没有印象。

    “嗯,就是她。”我轻声道。

    陈叔看我几眼,叹气,“丫头,你都要和陆戎这小子结婚了,不用担心小愿的。小愿就是陆戎早几年不能忘记的人……最终,还是失去了。陆戎小子……唉……”

    我总觉得,陈叔是藏了一些话。

    但不重要。

    我扬起微笑:“陈叔,你大概不信,我就是失了忆的许折愿。若非如此,以陆戎的性子,怎么会轻易爱上别人,并且谈婚论嫁呢?”

    我当然没有证实,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陈叔信任我。

    “真的吗?”陈叔自言自语,“好像也只有这样说得通。”

    “陈叔,我真的是小愿。我很难受,我希望在婚礼之前想起我和陆戎的曾经,可是我没有办法。陈叔,我想你应该是看着陆戎长大的,肯定对我的事情一清二楚。陈叔,我想知道,我当初是从哪个孤儿院出来的?”

    或者是我提到孤儿院的事,让他真的相信我是许折愿。

    陈叔回,“让我想想。”

    陈叔不仅说了孤儿院的地址,并且说了一些陆戎和许折愿的事情。我听得并不真切,恍恍惚惚的,更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演戏演到底,我全程配合陈叔,临走前又珍重地道谢。

    走在古朴的街头,我发短信,将孤儿院的确切地址告诉吴司嘉。吴司嘉之前是广撒网,排除法,现在我给他确定的地址,为他省去一大部分工作,更为了我早点得知消息。

    发出短信后,我又觉得有些好笑——陆戎都要结婚了,我还纠结当年的往事,有意义吗?

    夏琤琤和陆戎婚礼当天。

    我和陆戎住的房子,并不是婚房,因此我没有被赶走,仍可以住在那里。

    徘徊在卧室,我看着我收拾好的小行李箱——今天过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没想好去哪,理想状态是找个安宁的小镇,先把孩子生下来。

    今天的婚礼,陆戎是强制我去参加的——我不懂意义何在。

    他早早出门,新郎,有很多需要忙的事情。

    而我,真的想抓着行李箱就逃。

    自知道婚讯开始,接连半个月,他都温柔以待,喜欢抱着我,安静地抱几个小时。可我不能因此把他想得温柔了——我要是忤逆他,苦果子不会少。

    思量间,门铃响。

    我匆匆跑下楼,开门,居然是久违的陆萧萧。

    “怎么?你今天想要找我‘决斗’?”她说是说得严肃,却一直没找我。我以为她会忘记,结果她是在等最好的时机。

    原来不知不觉,那个骄横跋扈的陆萧萧,也变了。

    陆萧萧眉目飞扬,笑得肆意,“今天你这么‘幸福’,我怎么会跟你决斗呢?”

    我听出她的讥诮之意。我终于被陆戎抛弃了,我即将再度变成人人唾弃的小三。她应该觉得,这痛苦,不会比她被宋嵩抛弃小。

    “如果不‘决斗’,那我和你无话可说。”我伸手关门,“我要赶去婚礼现场了,不会和你同行。”

    抛弃我的人,我也不会回头去求。

    陆萧萧一手挡住门,“林蔓,你丧家犬的模样,应该会让我不再恨你。婚礼上,你应该会很难堪,我等着看就好。可那之后,你肯定没心思跟我喝杯咖啡。林蔓,跟我喝杯咖啡吧,让我怀揣着高高在上的心情,让我体会下当初你冷眼看我被宋嵩的抛弃的处境。”

    她说话很难听。

    “陆萧萧,我不能喝咖啡。”我板着脸,如实相告。

    “我喝,也行。”她咄咄逼人,“林蔓,小叔叔大婚之日,我跟你任何人出了事,他都会发疯吧?林蔓,你不满足我一个小要求,我会让你后悔。”

    她在威胁我。

    端详近在眼前的精致的小人儿,她似乎变了很多,“陆萧萧,你以为我怕你?”

    缓慢挤出甜蜜的微笑,她缓缓说,“我只是觉得,怀了孕的人,会容易害怕。林蔓,让我回心转意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宋嵩回到我身边!”

    那笑容,渗了毒似的,让我看着很反感。

    僵持着,也不行。

    陆萧萧有什么图谋,我不清楚。我不去,她纠缠我,不惜跟我鱼死网破。我一去,天知道什么等着我。

    她将我逼到两年的境地。

    “萧萧,”我软了软语调,“你等我一下,我套上外套。”

    陆萧萧说:“可以。”

    生怕我使诈,她步步紧跟我,可以说是监督了。

    两个人上了车,去的,也是咖啡厅。陆萧萧领我进了包厢,把我推进去后,她就关上门。我敏锐地听到了她反锁的声音。

    我心中一惊,真的有诈。

    陆萧萧太明显太拙劣,又太无畏,让我无从拒绝。

    我不动声色按了手机,将位置分享和提前编好的消息发给吴司嘉。我在微信上跟他说:如果半个小时我没有找他,来找我。

    以前,我会发给杨玏。

    现在,我和杨玏,似乎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包厢内光线昏暗,整得很暧昧。

    我往里走,坐在角落的,正是温文而笑的Markus。

    看到他,我没有很惊讶。在德国,他借着酒意,就曾想对我做禽兽不如的事。

    “蔓。”他看见我,照旧满怀缱绻喊我。

    我坐在他对面,“你和陆萧萧,什么时候搅在一起?这一次,你又想做什么?”

    “我和萧萧,目标一致。蔓,我说过,这一次,我会对你温柔。”他加深笑意,“我只想跟你玩个游戏,你说,在陆心中,婚礼重要还是你重要?”

    他的笑容,在我眼中,只有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