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拨除疑云现奸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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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一刀正是先父！”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狠狠劈在苗人凤的心头，震得他身躯连晃几晃险些一跤跌倒。
“你……你当真是胡大哥的儿子？”
苗人凤不敢置信，当年胡夫人在殉夫之前托孤于他，等他事后去寻找那孩子时，那孩子却已失踪，只在那间客店后面的一条河边寻到孩子的一顶小帽和许多血迹。他本以为那孩子已经为奸人所害，自觉愧对泉下的胡一刀夫妇，十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一个豪迈洒脱、武艺高强的少年英雄在他的面前自承是胡一刀之子，这令他在狂喜之余实在又不敢置信。
胡斐淡然道：“小子胡斐，确是胡一刀之子。当年小子在襁褓之中遭遇凶险，幸先父救助过的客店伙计平四叔舍命相救，又含辛茹苦将小子抚养成人。”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苗人凤仰天祝祷，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腮留下滴滴淌落在地上。
听胡斐报出身份，地上穴道受制的田归农登时面如死灰，双目之中满是恐惧之色。
苏三醒在一旁道：“苗大侠，当年你与胡一刀大侠的一场大战，晚辈也略有耳闻，只是其中似颇多委曲。你既是当事人之一，是否可以说一说当时的事情。”
苗人凤知道他这句话是代胡斐问的，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后道：“当年之事，苗某自己也有颇多疑惑难解之处，两位小兄弟若是要听，便请到室内详谈。”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了一下，指着地上的田归农与阮士忠道：“此二人当时亦在现场，可将他们带来做个见证。”
苏三醒抱着苗若兰，胡斐便俯身一手一个提起了田归农与阮士中，跟在苗人凤的身后。
苗人凤当先引路到了后堂的一间厢房门口，双手推门走了进去。
苏三醒和胡斐先后跟了进去，便见室内居中放着一张白木桌子，上面端端正正摆着两个灵位，一个写的是“义兄辽东大侠胡公一刀之灵位”，另一个写的是“义嫂胡夫人之灵位”。
看到父母灵位在此，胡斐既惊且悲，随手将田阮二人扔在当地，上前跪倒含泪叩了四个响头。
等胡斐拜完，苏三醒也上前施礼祭拜一番。
苗人凤拈了三炷香，在烛火上引燃了，拜了几拜后插在香炉中，沉默半晌后幽幽叹道：“苗某因听说先父为胡大哥所害，所以四处寻找他的踪迹，甚至竖起‘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号，希望引他主动上门。后来，苗某终于在沧州道上遇到胡大哥夫妇，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
他娓娓而谈说起当年往事，从路遇胡一刀夫妇，到那一场五日五夜酣畅淋淋的大战，再到一对敌手惺惺相惜互传刀剑互为知己，最后说到了自己误伤胡一刀，胡一刀竟离奇毒发身死，胡夫人托孤之后也自刎殉夫。
说到此处，苗人凤和胡斐都已是泪流满面。
苗若兰小小年纪尚未懂事，看到父亲和一个大哥哥都哭了起来，不由得心中害怕，将小嘴一瞥也眼泪汪汪地欲哭未哭。
苏三醒急忙轻轻安抚一番，然后瞥了地上的田归农一眼，斟酌道：“如此说来，杀害胡大侠的凶手却非苗大侠，而是那在刀剑只杀喂毒的卑鄙小人！”
田归农被苏三醒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怀疑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苗人凤叹息道：“无论如何，胡大哥终究是伤在苗某手里。胡斐贤侄，你若要向杀苗某报仇，苗某也无话可说。只是苗某也欲效法令堂托孤，请你在苗某死后，好生照顾苗某女儿。”
胡斐面上神色变幻，他听到苏三醒之言，也觉得那下毒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但父母身死，他十多年孤苦无依，终究与苗人凤脱不开关系。听苗人凤言下之意，若是他拔刀斩去，对方定是欣然引颈受戮绝不反抗。观此人言行，光明磊落，豪迈大气，不愧大侠之谓，他实不忍下手加害；但若将此事就此轻轻放过，他心中又实有未甘。
苏三醒将胡斐的神色看在眼里，大约猜到他的心意，沉声问道：“苗大侠，晚辈有一事相询，只盼你扪心自问如实回答。当年比武到最后，你是否还有杀胡大侠之心。”
苗人凤凄然道：“苗某与胡大哥激斗五日，早已为其武功人品折服，虽然尚不知先父之死是否另有委曲，却也打定主意要化解胡苗两家这段纠缠百年的冤仇，又岂会再生伤害胡大哥之心？自误伤胡大哥以后，苗某此意更坚，所以至今未收弟子，也不打算传授小女武艺。如此一来，苗家剑法自苗某而绝，胡苗两家的冤仇自然而然便能化解。”
“当啷！”胡斐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单刀落在地上。
他可以看出苗人凤这一番言辞发自肺腑，心中那一点犹豫纠结登时荡然无存，向着苗人凤纳头拜倒，流泪道：“苗伯伯如此大义，小侄若还不辨是非，岂非成了卑鄙小人而令先父蒙羞？便如苗伯伯方才所言，胡苗两家宿怨，就此一笔勾销！”
“贤侄！”苗人凤身躯剧震，急忙伸手将胡斐扶了起来，一老一少相互对视片刻，虽仍是满脸泪痕，却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胡兄弟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好男儿行径！”苏三醒在一旁鼓掌笑道。
苗若兰虽是不明所以，但见到自记事起便少有欢容的父亲罕有的如此开心，也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咯咯直笑。
笑罢多时，苏三醒忽有问道：“苗大侠，当年那刀上剧毒竟然令内功深湛的胡大侠当场便死，毒性之烈可想而知。江湖上能拥有如此剧毒的人应该不多，难道你便没有从这条线索查出些什么？”
苗人凤苦笑道：“怎么没有查？当年苗某猜疑那剧毒或是出自‘毒手药王’之手，于是找到一嗔大师当面质询，还因言语失和而斗了一场，彼此各吃了一个小亏。事后想来，那一嗔大师似有难言之隐，但苗某在吃亏之后又接受了一嗔大师的解药，却是不便再追问下去了。”
胡斐昂然道：“苗伯伯不便追问，小侄却没有顾忌。我这便去寻那毒手药王，问明当年之事。”
苏三醒摆手笑道：“胡兄弟稍安勿躁，当年那害了令尊性命的剧毒若果与毒手药王有关，眼前便放着一个最大的嫌疑人。”
苗人凤和胡斐一呆，随即同时转头看向地上的田归农。
苏三醒悠然道：“田大掌门，先前你用来设计苗大侠的那封信中暗藏毒药，而苏某恰好知道那毒药便是毒手药王的独门奇毒‘断肠草’。”
“胡一刀正是先父！”
这句话如一声惊雷狠狠劈在苗人凤的心头，震得他身躯连晃几晃险些一跤跌倒。
“你……你当真是胡大哥的儿子？”
苗人凤不敢置信，当年胡夫人在殉夫之前托孤于他，等他事后去寻找那孩子时，那孩子却已失踪，只在那间客店后面的一条河边寻到孩子的一顶小帽和许多血迹。他本以为那孩子已经为奸人所害，自觉愧对泉下的胡一刀夫妇，十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一个豪迈洒脱、武艺高强的少年英雄在他的面前自承是胡一刀之子，这令他在狂喜之余实在又不敢置信。
胡斐淡然道：“小子胡斐，确是胡一刀之子。当年小子在襁褓之中遭遇凶险，幸先父救助过的客店伙计平四叔舍命相救，又含辛茹苦将小子抚养成人。”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苗人凤仰天祝祷，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腮留下滴滴淌落在地上。
听胡斐报出身份，地上穴道受制的田归农登时面如死灰，双目之中满是恐惧之色。
苏三醒在一旁道：“苗大侠，当年你与胡一刀大侠的一场大战，晚辈也略有耳闻，只是其中似颇多委曲。你既是当事人之一，是否可以说一说当时的事情。”
苗人凤知道他这句话是代胡斐问的，稍稍平复一下心情后道：“当年之事，苗某自己也有颇多疑惑难解之处，两位小兄弟若是要听，便请到室内详谈。”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了一下，指着地上的田归农与阮士忠道：“此二人当时亦在现场，可将他们带来做个见证。”
苏三醒抱着苗若兰，胡斐便俯身一手一个提起了田归农与阮士中，跟在苗人凤的身后。
苗人凤当先引路到了后堂的一间厢房门口，双手推门走了进去。
苏三醒和胡斐先后跟了进去，便见室内居中放着一张白木桌子，上面端端正正摆着两个灵位，一个写的是“义兄辽东大侠胡公一刀之灵位”，另一个写的是“义嫂胡夫人之灵位”。
看到父母灵位在此，胡斐既惊且悲，随手将田阮二人扔在当地，上前跪倒含泪叩了四个响头。
等胡斐拜完，苏三醒也上前施礼祭拜一番。
苗人凤拈了三炷香，在烛火上引燃了，拜了几拜后插在香炉中，沉默半晌后幽幽叹道：“苗某因听说先父为胡大哥所害，所以四处寻找他的踪迹，甚至竖起‘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号，希望引他主动上门。后来，苗某终于在沧州道上遇到胡大哥夫妇，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
他娓娓而谈说起当年往事，从路遇胡一刀夫妇，到那一场五日五夜酣畅淋淋的大战，再到一对敌手惺惺相惜互传刀剑互为知己，最后说到了自己误伤胡一刀，胡一刀竟离奇毒发身死，胡夫人托孤之后也自刎殉夫。
说到此处，苗人凤和胡斐都已是泪流满面。
苗若兰小小年纪尚未懂事，看到父亲和一个大哥哥都哭了起来，不由得心中害怕，将小嘴一瞥也眼泪汪汪地欲哭未哭。
苏三醒急忙轻轻安抚一番，然后瞥了地上的田归农一眼，斟酌道：“如此说来，杀害胡大侠的凶手却非苗大侠，而是那在刀剑只杀喂毒的卑鄙小人！”
田归农被苏三醒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怀疑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苗人凤叹息道：“无论如何，胡大哥终究是伤在苗某手里。胡斐贤侄，你若要向杀苗某报仇，苗某也无话可说。只是苗某也欲效法令堂托孤，请你在苗某死后，好生照顾苗某女儿。”
胡斐面上神色变幻，他听到苏三醒之言，也觉得那下毒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但父母身死，他十多年孤苦无依，终究与苗人凤脱不开关系。听苗人凤言下之意，若是他拔刀斩去，对方定是欣然引颈受戮绝不反抗。观此人言行，光明磊落，豪迈大气，不愧大侠之谓，他实不忍下手加害；但若将此事就此轻轻放过，他心中又实有未甘。
苏三醒将胡斐的神色看在眼里，大约猜到他的心意，沉声问道：“苗大侠，晚辈有一事相询，只盼你扪心自问如实回答。当年比武到最后，你是否还有杀胡大侠之心。”
苗人凤凄然道：“苗某与胡大哥激斗五日，早已为其武功人品折服，虽然尚不知先父之死是否另有委曲，却也打定主意要化解胡苗两家这段纠缠百年的冤仇，又岂会再生伤害胡大哥之心？自误伤胡大哥以后，苗某此意更坚，所以至今未收弟子，也不打算传授小女武艺。如此一来，苗家剑法自苗某而绝，胡苗两家的冤仇自然而然便能化解。”
“当啷！”胡斐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单刀落在地上。
他可以看出苗人凤这一番言辞发自肺腑，心中那一点犹豫纠结登时荡然无存，向着苗人凤纳头拜倒，流泪道：“苗伯伯如此大义，小侄若还不辨是非，岂非成了卑鄙小人而令先父蒙羞？便如苗伯伯方才所言，胡苗两家宿怨，就此一笔勾销！”
“贤侄！”苗人凤身躯剧震，急忙伸手将胡斐扶了起来，一老一少相互对视片刻，虽仍是满脸泪痕，却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胡兄弟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好男儿行径！”苏三醒在一旁鼓掌笑道。
苗若兰虽是不明所以，但见到自记事起便少有欢容的父亲罕有的如此开心，也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咯咯直笑。
笑罢多时，苏三醒忽有问道：“苗大侠，当年那刀上剧毒竟然令内功深湛的胡大侠当场便死，毒性之烈可想而知。江湖上能拥有如此剧毒的人应该不多，难道你便没有从这条线索查出些什么？”
苗人凤苦笑道：“怎么没有查？当年苗某猜疑那剧毒或是出自‘毒手药王’之手，于是找到一嗔大师当面质询，还因言语失和而斗了一场，彼此各吃了一个小亏。事后想来，那一嗔大师似有难言之隐，但苗某在吃亏之后又接受了一嗔大师的解药，却是不便再追问下去了。”
胡斐昂然道：“苗伯伯不便追问，小侄却没有顾忌。我这便去寻那毒手药王，问明当年之事。”
苏三醒摆手笑道：“胡兄弟稍安勿躁，当年那害了令尊性命的剧毒若果与毒手药王有关，眼前便放着一个最大的嫌疑人。”
苗人凤和胡斐一呆，随即同时转头看向地上的田归农。
苏三醒悠然道：“田大掌门，先前你用来设计苗大侠的那封信中暗藏毒药，而苏某恰好知道那毒药便是毒手药王的独门奇毒‘断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