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小说网 > 157阶 > 第26章 chapter26

第26章 chapter26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暖婚33天

一秒记住【千千小说网 www.77xsw.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如果你还活着,可不可以,再救我一次。

    何以夏说话时,楚煜意识已经混沌成一团,但他却听清了,这句话,悠远绵长的撞击着胸口,止不住的疼,浊气憋在喉头,简单模糊的音节在空气中消散。

    他说:“好。”

    如果我还活着,我会再救你一次;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凭着这口气,楚煜撑到向微来救他。

    恍若未觉间,麻醉师已经注射好麻醉药,外科大夫拿着手术缝合的针线待命,没一会儿,麻醉药见效了,他并未觉着疼,只痴痴的笑,他想,何以夏终归是在他身上留下点实质性的东西了。

    伤口不太长,缝了五针,医生收线的时候,向微推开门,站在那,迟迟未动,表情也甚是微妙,半响,才挤出一句:“煜哥哥……”

    楚煜闻声,望过去,看了一眼,没应声。

    医生规整好手术缝合线的结,说要留院观察一阵子,小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往住院大楼走,向微犹豫几秒,最终跟上。医用电梯在十六楼停下,高级vip的病房里,小护士挂好液体后便掩门而去。

    一时间,病房只余两个人。

    良久,楚煜轻声说:“你也走吧。”

    向微闭了闭眼,喉头滚动得厉害,千言万语都活生生憋回肚里。楚煜撂下的逐客令,并未让她动弹半分,她就站在那,视线落到他脸上,他脸色白的渗人,叫人心里直发毛。

    她笑了声,说:“好。”

    几秒后,从兜里掏出手机,“那我打电话通知梁阿姨和景致叔叔,让他们来照顾你。”

    话音将落,楚煜如意料般,缓缓撩起眼皮,一双黑瞳沉亮逼人,“你在威胁我?”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但了解楚煜脾性的人都知道,他喜怒不形于色,过分的宁静,或许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方才的字字句句都犹如千金大锤砸在向微心尖上,痛得喘不过气来。

    “你可以理解成威胁。”说话时,向微的牙齿都在发颤。

    掌心的汗意密密麻麻,她虽心知其中厉害,可到底拗不过心底那点贪恋,走近几步,倾身往前,“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收买我么?你就不怕我背着你把事情捅到警察那去?”向微顿了顿,笔直的站着,“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一句话,答不答应?”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楚煜眯着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向微背脊一阵发凉,顶撞的话卡在喉咙里,心如擂鼓,静默几秒后,再度开口,声音却比方才软了许多,“再等几天就是交大120年校庆,他们邀请你做主讲嘉宾,你忘了么?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让我留下来照顾你,行么?哪怕一天也好。”

    楚煜斜睨着她,原本清俊冷冽的眉眼里浮上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没忘,但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的。”他轻笑出声,指着病床边上的地儿,“上次在这里,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向微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上次是哪一次,楚煜上次因为情绪过激入院,他让她放过何以夏,也放过自己,可她偏偏不肯。而那天晚上,何以夏误闯她的地盘,确实是个不错的契机,她有心让她沦为男人的胯.下魂,却没成想,让她逃过一劫,而且还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你在她喝的酒里下了什么药?”楚煜回想起何以夏昨晚上的种种症状,心里一阵发怵,如果许景行没把她送到束河印象,后果将不堪设想。

    向微整个人如遭雷击,双手垮在裤缝两侧,死咬着唇角,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轻笑一声,“你确定你想听真话?”

    楚煜微微一哂,轻声问她,“找死么?”

    这种时候,他可没跟人拉皮条的闲工夫。

    阴冷蚀骨的嗓音飘进耳蜗,向微颤了颤,她早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却没曾想楚煜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就将她的内心防线震得灰飞烟灭。她还是没能改掉那个习惯,她这辈子最怕的,大概只有两样东西,一是她父亲的小皮鞭子;二是楚煜的薄情,只用在她身上的薄情。

    向微低哑着嗓子,说:“三.唑.仑......还有k.粉。”她那晚只跟歪哥说了三.唑.仑,是不想惹祸上身,三.唑.仑属于管制药品,而k.粉是毒品,两者的性质天差地别。更何况,歪哥那帮子人,藏不住什么话,有什么事儿,硬是要把老底子抖出来才舒心。

    病房里有种诡异的静谧,但这种静谧只持续了三秒钟。楚煜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光着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向微跟前,毫不迟疑的捏住她喉咙,“三.唑.仑还不够?你现在胆子大到敢碰毒品了?”

    这是向微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到濒临死亡的感觉,小时候,她父亲常拿小皮鞭子抽她,皮开肉绽,她也只是觉得疼,过段时间,伤疤结痂,又满血复活。但这一次,她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脖子好似被掐断,精致小巧的脸庞扭曲成一团。

    病房里只有骨头粉碎的“咯咯”声,向微没叫,也没挣扎,眼珠子好似黏在楚煜身上,直勾勾的,很快便蓄满水雾。他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将她又长又细的脖颈捏在掌心,只要他稍稍用力,她就会在顷刻间死去。

    “我说我不会再给你伤害她的第二次机会,可是,微微,你知道么?你这是在把我往死里逼。”楚煜整个眉头几乎都要拧成一团,胸口的伤口崩裂,鲜血穿透纱布,往外渗,但他没管。

    向微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咳嗽几声,沙哑的声音传进耳膜,“可我,还是得逞了,不是么?”

    楚煜闻言,除了怒气更甚之余,束手无策占绝大部分,不知不觉间,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但楚煜知道,他下不去手。

    向微脸色苍白,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吸气,“你杀了我吧,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你下不去狠手,就等着看我如何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煜眼底浮出一抹狠厉,五指渐收,向微闭上眼,有热泪往下滚。

    热泪砸到手背上,楚煜犹如泄气的皮球,他忽然松开手,寒意袭遍全身,他差点就要了她的命,后知后觉的恐惧让浑身血液都沸腾翻滚。

    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在这一刻,楚煜仿佛完全明白了何以夏握着刀而摇摆不定的心情,不知为什么,楚煜忽然笑了。

    向微瘫软在地,眼里一片水雾迷蒙,大喘了几口气,抬头去看他,红色的血液倒灌到透明的塑料管子里,惊得说不出话。

    楚煜也发现了,手指轻轻一抬,拔掉针头,扔在地上。

    “你明明就知道我下不去手。”他逆光站着,背对着向微,肩膀颤得厉害,“你到底要把我和以夏逼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微微,够了,真的够了……”

    话音未落,楚煜的声音已然近乎哽咽。

    向微闻声,顿住哭,她究竟干了什么?她竟然把她最爱的男人逼到穷途末路?而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

    她说:“这么多年,我始终无法停止对你的感情……”

    楚煜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情绪平复些,声音也稳下来,“时间无法衡量一段感情,有些事,忽然开始,忽然结束,就像我爱以夏一样,是忽然开始,而你喜欢我,是忽然结束。”

    爱情大概就像是一碗水,爱得太早太热烈,就会提前把它喝光。

    向微爱的早,投入年少时一切不成熟的感情,可感情一旦用光,以后也就没什么可投入的了,爱情的碗里或许还会再盛满水,但那碗水,不再是爱情的那碗水,或眼泪、或汗水、或执念,而是否喝下,由她选择。

    她抓着楚煜的手,固执得可怕,“我对你,是爱,而不是喜欢,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停止一秒钟。”

    可向微并不知道,爱情的那碗水,早就变了味,等她喝下去的时候才知道,那是碗变质的水,早就过了有效保质期。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向微不知道。

    楚煜真是拿她没有丁点儿办法,索性不说话,躺回到病床上。

    向微叫来护士,替他重新扎针并挂好液体,一直守在那,没再说话。

    何以夏从束河印象出来后情绪激动得太厉害,仪表盘爆表,红色吉普驶出城区,在蜿蜒盘旋的水泥公路上驰骋,最终停在光雾山的尽头,而那端,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引擎盖到悬崖边上,不过半米远。

    她惊魂未定,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恍惚间,想起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成;如果你还活着,可不可以,再救我一次。

    她真的等了太久太久,却始终没有等到楚煜的回答,套好衣服后,在玄关处胡乱抓了把车钥匙,车子驶出车库,瞧见了大片大片的红豆树。

    时间仿佛回到十六岁那年,她说:“阿煜,我们种颗红豆树吧。”

    他说:“好。”

    而十四年后,红豆树长满了他的住所。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思及此,何以夏犹如傀儡,意识开始恍惚,刀尖刺进胸膛、鲜血往外涌、楚煜倒在她面前……一幕一幕,都如一部惊悚影片无限循环播放。

    车厢内逼仄的狭小空间,周围空气的诡异凝固,都在把何以夏往绝路上逼,她右脚松动几分,车子往前。

    “以夏?”车厢内忽然传来道声音,是手机听筒发出来的,不知是什么时候摁到手机屏幕,拨通了电话。

    何以夏惊觉回神,右脚踩到底,车子停住。

    所有恐惧都在刹那间尽情释放,撕心裂肺的哭声通过无线电流灌进赵孜楠的耳朵。

    她并不清楚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杀了人,心底说不清的空,还有怕。

    而电话那端的赵孜楠更是焦灼不安,她听沈浩初提起过何以夏归国的事,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联系自己,遗憾的是她并不清楚何以夏究竟发生了什么,印象中的她,是显少哭的。

    等何以夏断断续续道清事情的原委,赵孜楠才开口劝她,姐妹间的情谊或多或少让她感到些许温存,她也借此机会,跟赵孜楠约好回交大参加校庆的事。

    电话掐断后,何以夏终于明白前所未有的恐惧从何而来,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沈浩初说的对,楚煜于她而言,爱比恨,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