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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五百年的妖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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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默沉默了很久,然后才问:“山神是什么?”

    “……”端肃慢慢把泡泡里的气吸回去,昂着头抽了张纸,包好了糖往垃圾篓里精准的一丢:“古人将山岳神化而加以崇拜,《礼记·祭法》里说‘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也就是说古代的山神并不是某一种职位也不是指定的某个人,他有可能是任何东西,包括这座山上的精气。醇厚了数量多了,也许就有神了。”

    这话不难理解,叶默点点头表示明白。

    “盘古开天后,洪荒之后那阵子世界据说挺乱的。是神仙最多的时候,禽类草木和走兽,只要有点儿灵性就能站起来,然后不停的繁衍进化。那个时候,山神简直就是京城里的高官,一砖头砸死十个,就有两三个山神。很多名山,昆仑啊长白啊五岳啊那些山神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但是山神现在挺稀有的,一座山几百年都不一定有个山神出现,就像峨眉的山神,两百年前散了后就一直没再有新的。”

    “为什么?”

    “主要是修炼不起来,没条件没环境。”

    叶默了悟,沉思半晌问:“所以你的重点是?”

    端肃轻轻的露出一个笑容,有点儿养眼,他说:“这个涂苏挺有本事的。”

    “等等。”叶默抬起一根手指头,点了点空气,就像在指着什么:“你是说这里以前是座山谷?可是现在已经变成郊区了,山神没了山没关系的么?”

    端肃捏着自己尖尖的下巴,眼神放在叶默身上,却又不像在看着叶默,他抿着唇停顿了许久,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那边接通后,端肃开口说:“陈凯,你身体还脱节么?”

    “……那就好,你跑一趟,帮我查个人。”

    “恩,我在外面……没关系你直接下去就行,别报我名字,报鲁乐乐的。”端肃轻笑:“习惯了卖他。”

    “好,他叫涂苏,五百多岁,你自己查,我就不瞎报情报误导你了。”

    “辛苦了。”

    手指在屏幕一划,端肃把手机放回口袋,这回是看着叶默了,他说:“等消息。”

    相比端肃一句话使唤下手的轻松惬意,被使唤的人就没他这么潇洒了。

    陈凯叹了口气,手有些抖,他拿了半天才对准口袋把手机放回去。鲁乐乐在他旁边抱着IPAD啃包子,见他挂了电话,一边把豆浆杯子往他嘴边递,一边问:“大王又下新指示了?”

    “恩。”陈凯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张嘴咬住杯子上的吸管。

    鲁乐乐单手高举着,另一只手抓着包子,翘着小拇指在平板上滑动着,闻声恶狠狠的咬了口包子皮,十分不满道:“妈蛋,又使唤你,不知道你现在生理期不方便运动么?”

    “咳。”陈凯呛着了,别过脑袋:“喝完了。”

    鲁乐乐往杯子里看了一眼,又递了回去:“还两口,喝干净。”

    陈凯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乖乖的喝了个底朝天。

    鲁乐乐把杯子放在一边,问:“你好些么,能动么?他要你干嘛去?”

    “好多了,能动,端肃让我替他查个人,可能是想上手。”陈凯一样一样回答。

    “我陪你去。”鲁乐乐说完又推翻:“不,你在诊所带着,我帮你去。”

    “不用了,又不打架。端肃他一点都不清楚的东西才会让我去查,而且一定不会太容易查到。你心思简单,查不了那么深的东西。”陈凯直接拒绝。

    “啧,那我陪你去。”

    “你能去底下么?”

    鲁乐乐顿时没了声儿:“你还要跑底下去啊……你回得来么?”

    “放心。”陈凯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鲁乐乐非常不高兴,戳平板的力道都加重了许多,一声声都像戳在端肃脸上,直到他发现一个很好玩的微博,瞬间变成哈哈党:“卧槽这逗比哈哈哈哈太尼玛傻了哈哈哈哈……凯子你快看……”

    他叼着包子,双手把平板举在陈凯面前。陈凯仔细看了一遍,其实他没找到笑点在哪,但还是给鲁乐乐面儿,咧开嘴笑了两声。

    见陈凯笑了,鲁乐乐笑的更开心了,嘴里包子都叼不稳,掉在身上,他还是乐的一颠一颠的。

    陈凯嘴角弯着的弧度不自觉越来越翘,甚至突破了他*的僵硬,十分自然的展露一个干净的笑颜。

    他跟着眼前的人一起笑,声音沉着而轻快。

    鲁乐乐低着脑袋接着翻微博,发现了这个PO主更多的东西,笑的更欢了,肩膀一上一下,笑声渐渐变大,其中掩盖了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动静。

    他笑着笑着发现哪里不对劲,直到耳边传来陈凯无奈的声音,他才猛然抬起头一看,然后就傻了。

    陈凯的脑袋被他自己笑掉了……滚落在沙发边上,陈凯深邃漂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里面装满了哭笑不得的情绪。

    “乐乐,帮我捡一下头。”他说。

    鲁乐乐:“……”

    鲁乐乐反应过来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扔了平板,冲过去把陈凯的头捡起来,安回身子上,一边碎碎念一边皱着眉:“卧槽你不能笑别跟着我笑啊,而且还是你生理期的时候——这个角度对么,肌肉能黏合么——你看你,粘起来多麻烦,你倒是不疼哦,人都要被你吓死了……”

    陈凯保持着微笑,没有说话。

    安好了脑袋,鲁乐乐陪着陈凯慢慢走上楼。

    “你这次生理期怎么维持这么久还没走啊,上回不是只来了一个月吗,是不是你的身体哪里有问题了?还是你的暂住地有问题了?该死的,我就说嘛,不能让大王那样拿土,你维持土的质量也不容易啊,他一次拿一盆,一年拿好几次,妈蛋……你看你的身体最近多虚弱……”

    “恩……没事……呵呵……我知道……”

    陈凯柔声回应着鲁乐乐的絮絮叨叨。

    鲁乐乐嘴上力道渐渐减小,眉头依旧紧皱。

    两个人消失在墙壁后,同时消失的还有从未间断的对话。

    和陈凯身下的轮椅。

    这消息一等就是几天,到了周日叶默还没收到端肃的消息,于是他很顺利的被他爸从家里劫出门买年货。

    叶坤栋同志至今仍在武警大队做事,为国家人民服务了半辈子,做事雷厉风行,效率颇高,说干就干,叶默强大的心灵上有一道深刻的伤痕就是他亲爹给他划的。他还记得小时候考试没考好,他爸暴怒,结果半夜把他从被窝里拎起来扔上摩托车,在漆黑无垠的小道上狂飙,任风温柔的扇他巴掌时的感觉。

    所以接到叶坤栋的电话,一听到电话那头笑吟吟说着你不起来我就在你妈的相亲手册上动手脚时,叶默立马清醒了,用十分钟换衣服刷牙,二十分钟做早餐榨豆浆,然后迅速奔向停车场他心爱的小福特。

    “来了别催……爸我住的是郊区!怎么可能在二十分钟内赶过去!”叶默倒着车,用蓝牙耳机跟他爸交流感情:“行我尽量……吃了……哎哟我的天,太感谢我妈早上没弄早饭了,你俩赶紧去吃早饭吧到了我给你打电话……恩好,你没开车吧?我装东西就好……擦,福特怎么了!你尼桑是有多贵!”

    挂了他爸电话,他哥的电话就上门了,还正好没挨着,跟擦肩而过似的。

    “嘿亲弟。”

    叶默咂舌:“嘿亲哥。”

    “哪儿呢?”

    “刚出门呢,去陪爸买年货,你在哪儿呢?”

    叶闻似乎有点儿惋惜,说:“哦对你今儿不上班,我在你们医院呢,还想看看你来着。”

    “你去那儿干嘛?”叶默诧异。

    “昨儿陪个太子喝酒,喝完了撒酒疯吵着要飙车,你这儿偏嘛没什么人,就跑你这边飙,结果太子一个不注意撞到了栏杆,赶紧送你们医院来了。还好那车改装过,人没事儿车报销。”叶闻解释道。

    叶默赶紧问:“那你呢,伤到没?”

    “把太子从车里拽出来的时候擦破了皮,没事儿小伤,你别跟爸去说。”

    “……行,你在医院等着,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你买年货去吧,多大点毛病你来干嘛。”

    叶默态度坚定:“看看,你等着,马上到。”说完就掐了电话。

    他不由得庆幸,幸好他特地在医院附近买的房子,开个几分钟的车就到了,不然他爸那头得迟到不少时间。

    进了医院,一路有几个人客气的跟他点头打招呼,叶默一一微笑待之。叶闻待着的病房在他们医院算是总统套,平时空着很少有人住进去,但一旦有人住进去了,就必然是不得了的人物,身价高贵妥妥的。

    看来这个太子是真太子,叶默想。

    不过叶默没能有幸见一面这个太子长啥模样,因为他到的时候他哥正好在门口接电话呢。

    他哥是他们家最帅的一位,身姿如竹般挺拔,笔直的贴着墙,因为锻炼都在健身房,出门都用车子扛,所以叶闻的皮肤比他弟还要白,象牙似的。眉目俊秀却不风流,受叶坤栋的影响,举手投足总有不经意的笃定和沉静,让人很容易就产生信任。

    看见他过来,叶闻言简意赅的交代了几句中心,便挂了电话摸摸叶默脑袋:“来了。”

    “伤哪儿了?”叶默直奔主题。

    叶闻可怜兮兮地抬起一只被纱布缠着的胳膊,眨了眨眼睛:“记得别跟爸说,过两天就好了……”

    “卧槽,皮外伤包这么严实,你皮真厚嘿!”叶默掀开往里看了眼,然后瞪他。

    叶闻嘿嘿的笑了几声,没顶嘴。

    “会留疤么?医生怎么说?”

    “好好注意一下疤应该不会太明显,医生能怎么说,就让我天天换药,也没什么重要的。”

    不会太明显也就是会留疤,叶默点点头:“我待会把不许吃的东西发你手机上,再给你买罐维E。换药去医院换,别自己换,过几天等伤口结痂就好了,还好是冬天,衣服一挡爸妈看不见。”

    叶闻也跟着点点头。

    嘱咐完正事儿,看他哥确实挺精神的,不像有事的样子,于是叶默开始问点儿不正经的:“里头谁啊?京城哪位?”

    叶闻挑眉,倒没隐瞒,说了个字:“顾。”

    “卧槽……”叶默这回是真卧槽了,这个字的力度太大,虽然京城姓顾的很多,但是从叶闻单字蹦跶的意思来看,他说的应该是京城最大的那位顾。

    “这爷……住这儿不憋屈啊?”刚感叹完他面前这病房的高端性,一听到里头人的身份,叶默转脸就嫌弃这病房的阶位太低了。

    “伤不严重,休息好就可以走,他说不用特意换医院。”

    “哦……”叶默顿了顿,有点儿好奇的把他哥拉到一边,问:“哥你怎么认识顾的?”

    叶闻不动声色的环视了周遭一遍,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喝酒玩起来的,你不接触这些说起来有点儿复杂,回头有空我再跟你细聊。”

    “行。”叶默点头:“你是要守在这儿么?”

    “当然啦,我陪他出来的,当然得陪他回去。”

    “那你注意点儿,有事儿打我电话,出院了跟我说声,我先陪爸去买年货了。”

    叶闻抬手摆了摆:“快去吧,别让爸等急了。”

    叶默转身向楼梯口走去,末了顿足回头嘱咐:“记得换药。”

    叶闻失笑:“知道。”

    冬天的城市有些恬静,街道的喧哗仿佛都被呼啸而过的朔风冻结,冷的人直缩脖子。

    叶默带了条黑色的围巾,他怕冷,身上每寸都遮的严严实实。走出医院停车场,还因为口罩和帽子妨碍了视线,又舍不得摘,他头扭了半天才成功把车倒出来。

    随意打量了一下今早的晨色,雾霾尤在,天空满是清雅的灰白。他抬起右手,隔着手套按压了一下跳个不停的右眼皮。

    跳什么呢,烦。

    耽搁了一小会儿时间,却由于意料外通畅的路况,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也没让二老等多久。

    叶默他妈也是个淑女搭不上边的,没事儿爱操心,嘴皮子属于国家一级防备对象,牌桌上能套出人家儿子的前任女友罩杯尺度,不过热心肠是妥妥的。

    等人的功夫,鞠秋女士已经和卖茶叶蛋的大款聊到了他女儿的上一次来大姨妈是什么时候,被叶默打断还甚是不满,直说他要晚点来,估计就能把人家约出来相亲了。

    “给谁相?”

    “废话当然是给你啊。”

    “妈要不要买几个鸭蛋?家里的鸭蛋好像坏了……”

    “别转移话题!你也不小了可以谈恋爱了儿子!”

    “松花蛋就算了吧,好像不太卫生,以后咱们家自己弄点儿好了,对了姑婆家肯定阉了腊肉吧,到时候让她带点儿来……”

    “算了你谈不谈暂时无所谓,我还是把资源都留给你哥吧,那个蠢蛋才真叫让人操心。”

    “恩我也这么觉得,妈我跟你说,我哥喜欢这样的……”

    “什么!他竟然喜欢这样的!他从来没跟我说过,怪不得相亲总失败,你再多说点儿……”

    叶坤栋:为什么卖哥?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

    第二天上班,叶默没等多久,端肃就进了他办公室,和前两次来一样,嘴里嚼着泡泡糖。

    “您腮帮子不累吗?”叶默喝着小岚热来的牛奶,问他。

    端肃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你不懂的。”

    叶默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接着解释的迹象,就继续问:“搞定了?”

    “恩。”端肃比了个三:“不过我要先见见他,到时候再跟你解释吧——对了刘珩还好吧?”

    叶默在手边的文件里翻找着,抽出一张纸挪在端肃眼底下。

    端肃垂眸一瞥,眉头轻微挑了挑:“半年?”

    “恩。”叶默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前天我们几个医生讨论了一下他的病情,当时我走得快了点儿,分析完就走了,没听到结果,这是今早给我的答案——他最多撑过今年夏天。”

    端肃有一阵没说话,神色难得的沉冷了下来,没有一丝往日的嚣痞。

    他这表情反倒惊着叶默了,后者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嘿,你这是在难过么?”

    端肃却没和他插科打诨,淡淡的摇头,说:“我只是可惜。”

    “是挺可惜的。”

    “我们去看看他。”端肃朝着门口扭了扭头。

    叶默三两口喝掉杯子里的牛奶,抽出纸巾擦拭着嘴角的一圈奶白色。

    刘珩的病房移在住院部,那里睡得比较熟悉,环境条件也比之前的地方好。

    叶默进屋的时候,刘珩正安静的坐在床上,膝盖隔着被子放了本专业书。晨光穿透玻璃窗,垂洒在雪白的床单上,抖散成一片凄凄的温柔,将孱弱的年轻男子生生美好成一位少年,他认真的脸庞干净又好看。

    叶默站在病房门口驻足停留着,直到端肃从后面戳了戳他的脊梁骨,并且发出低声的感叹:“这孩子看起来真纯洁,不经人事。”

    “是啊。”叶默也跟着感慨,只是一听到纯洁这两字,就脱口而出:“跟蒸馏水似的纯洁。”

    “……”

    “一句话毁气氛,真不愧是学医的。”端肃说。

    “别这么说。”叶默摸了摸被戳的脊梁骨,冷不丁又加了一句:“我哪有您毁的利索。”

    端肃抬起手,想拍拍叶默的肩膀,结果后者直接走了进去没给他机会,他倒也也没浪费抬起来的手,对着叶默后脑勺的空气就挥了一巴掌。

    刘珩看见叶默,眼神一下带了亮色,语气也轻快了起来:“叶医生,您来了。”

    “吃了早饭吗?身体好些吗?有哪里不舒服?”

    刘珩很快回答:“不,没有,都挺好的,昨晚难得的没有做噩梦,睡得也很好,一直睡了将近七个小时。早饭小岚刚刚送过来了,谢谢。”

    他说的谢谢是指感谢这顿叶默亲手做的早饭。他也知道叶默把他挪到住院部后,揽下了心外科大部分的晚班,就专门候着他——他对叶默的举动一直都抱有莫大的感激。

    端肃跟在他后面进门,静静的站在床尾,在刘珩的目光移过去后露出一个清淡的微笑,虽然浅却很真。

    “这个是我朋友,姓端,不介意他在这儿待会儿吧?”叶默略略介绍了一下。

    刘珩当然是摇头,医生偶尔有朋友来医院有事也很正常,他客气道:“端先生好,请坐。”

    “你好,谢谢。”

    叶默给他量了血压,再做了点儿寻常的检测,确定病情没有太严重后看了一眼端肃,后者给了他一个模糊的眼神,他猜是看够了,于是对刘珩又交代了几句,起身向外走。

    床上因为翻身抬胳膊太多次有点儿累的刘珩,却突然叫住了他。

    “恩?”叶默回头。

    刘珩看了眼端肃,问叶默:“叶医生我能单独和您说句话么?”

    端肃了然,不等叶默的眼神波及他身上,先撤了出去。

    叶默又坐回刘珩身边,后者嘴角淡出些微笑意,他轻声说:“叶医生,谢谢您这么多天尽心尽力的照顾,真的很感谢,我可能没有办法报答您……很抱歉——我知道很快了,我应该活不过今年年底,您别皱眉,我不难过。我只是觉得有点失落,我还没有替我父母养老,还没有结婚生子,还没有过而立之年,很可惜而已。”

    “叶医生,虽然麻烦了您很多次……但是这次真的,只有您可以帮我了……”

    “……你说。”

    “我不知道哪天会死,但是我死的那天,请告诉我父母,我是自杀。”

    “……为、为什么?”

    刘珩忽然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苍白的双唇脆弱又动人,像一朵白玫瑰盛开在酒窝里。

    然后他说了一句话。

    当时的叶默不太懂刘珩这句话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对方的神色太过于凛然,他摇不动那个头,只能沉默着离开,不作任何承诺。

    外头端肃正缩在角落里打电话,叶默犹豫了一下没有凑上去,但是端肃这通电话打了好几分钟还没结束,他皱着眉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可以边走边继续。

    端肃却一动不动,甚至伸出手反拉住叶默的胳膊。

    叶默这才注意到,端肃虽然举了个手机放在耳边,但是眼神却聚焦在身前的某个点上,说出来的话语就像是对着那个点上的人说的,而不是手机另一头。

    他稍微想了下就猜到了,端肃估计是在对非人类说话,拿着手机做掩饰而已。

    果然,端肃瞥了他一眼才想起他眼神不好,指了指身前的空气,介绍道:“涂苏。”

    “……”叶默有点傻:“我不是能看见他么?”

    “人不会藏起来啊!”

    “……哦。”

    端肃没再理他,继续和涂苏沟通:“我说我查到了就是查到了,你管我怎么查到的。”

    “……嘿死性不改,你打的过我么?”

    “……我查到的可海了去了,五百年前的事儿简直门儿清,还有你那小姘头。”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我更想要你了。”

    “……行啊,你说吧,几点?”

    “……上回那个时间?你怎么这么爱熬夜,对肾不好——我没关心你,我是说对老子的肾不好。”

    “滚蛋。”端肃斜了那儿一眼,然后把手机塞回兜里,转过身搭着叶默的肩膀,另一只手随意的抬起来挥了挥:“别了您内。”

    “说完了?”叶默甩开他的手。

    “完了。”

    “说了啥?”

    端肃眯起双眼,凑近了叶默,说:“说了好多呢,一下两下总结不了。”

    “晚上让他当面给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