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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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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坊之外,除了来参加美食集会的人群热闹非凡,魏珠不知,景誉的人也正马不停蹄的四处寻找她。

    此时堵坊中气氛一滞,好多人放下手中之事,侧目想要看看这丫头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闭紧双目,魏珠是打算硬挨上那一下的。

    疼便疼了,只要对方出了气,肯把荷包还给她就行。可是久等之下,那一巴掌始终未伤她一分一毫。

    魏珠忐忑的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那大汉的手高高举起,却停在了半空中,牵制他的是一位身穿月白色袍子的公子。那人不过弱冠年华,一张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哪怕是此时与大汉对峙,仍然笑容可掬。

    “你是何人,敢管本爷爷的事!”大汉瞧那位公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便出狂言,而让他惊讶的是,被握住的手腕愣是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抽不出来。

    那位白袍公子朝他和蔼一笑,悠悠开口道:“天下之大,虽民风不同,但男人打女人的事总是不对的。”说罢便松了手上的劲道。

    见那位公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大汉收回了手后也不想为难对方,只道:“你也看到了,是这丫头不识好歹,诬赖我抢她荷包,纠缠不休。”

    那公子垂头看向已经吓得发抖的魏珠一眼,回道:“既然误会解开,也不必再动手,我带她离开就是了。”他俯身捞起魏珠的身子,抬腿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魏珠突然却腿下一滞,小手拉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不行,我的荷包……”丫头用充盈着泪花的双眼望着这位好心解围的公子,她说话间一颗泪珠溢出了眼眶。

    那公子听后,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大汉,不仅是那汉子,周遭立于赌坊中的壮丁们也齐齐朝他们看了过来,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中充斥着危险的信号,似是在对二人发出警告。

    想到对方人数众多,他手里还要照顾这位姑娘,这一仗没有十足的胜算,且孤身在外,不宜招惹事端。

    权衡利弊后,公子在魏珠耳边轻语:“好汉不吃眼前亏。”随后手上一紧,先将魏珠带出了赌坊。

    这一路,公子与魏珠行得快且远,不脱离那帮人的视线,始终难以安心。顺着长街绕了几圈后,来到一僻静的深巷处,才停下脚步。

    “这地方不安全,姑娘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你,还在哭?”公子脸上的笑意不在,取代的是一股凝重之气。他拧起眉头望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小丫头,她一直在无声的哭泣,两人走了一路,她便哭了一路。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她这样伤心,止不住的流泪?

    似乎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光景,曾是握在手心里的东西却不得不拱手送人。一股莫名的心痛如鲠在喉,他一时分不清,此时置于何时,是过去,还是当下……公子只问了她一句:“那只荷包,你一定要找回来吗?”

    魏珠抬起泪目凝视着公子,不容质疑的点了点头。

    “好,你在这里等我。”说完,公子朝她回眸一笑,似是在安慰魏珠,转身走出了巷子。

    望着这位公子远去的背影消失于巷尾,魏珠的心却着实定了定,一切总算还有希望。

    可那公子刚走不会儿,一青色身影掠过她的头顶,惊魂未定之时,另一人也出现在巷子口。

    是景誉!

    “主子……”刚刚止住了的泪水刹那间倾泻而出,她也不知是为何,见到景誉,便委屈得要命。

    景誉也顾不上许多,几步上前,一把将痛哭的丫头揽进怀里。

    身上有污泥,脸上有伤痕,且发丝凌乱……这一切出现在魏珠身上都让他心痛不已。

    就失踪了片刻的功夫,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之前还水灵灵的一个姑娘如此狼狈不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想到这个,景誉便怒气横生。而不曾想到,怀中的丫头一开口说的却竟是些他听来无关紧要的东西:“主子,荷包不见了,不见了……”

    还敢提荷包?

    那些钱财就对她如此重要?

    重要到比主子对她的担心更让她在意?

    “你是痴儿吗?竟为了些身外之物将自己至于危险境地!”景誉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开口对魏珠所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责备!

    只见魏珠听了这话,含泪的一双大眼惊吓的望着他,一眨不眨,明明是在哭泣却不敢出声了,只是小声的呜咽着,那副样子更让人心疼。

    总之是好好的回来了,还在计较什么?景誉舒了口气,放缓了语调:“莫再提那些玩意儿,先回庄上再说。”

    魏珠被主子谴责,显然吓得不轻,一时不敢开口,只得乖乖跟随。

    景誉问:“你可有受伤?”

    魏珠不语,只是摇摇头。

    景誉又问:“那可有受人欺负?”

    魏珠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景誉见状,愣住:“是有,还是没有?”

    不想再让主子费心的,可他关怀的口吻一问再问,魏珠终于忍耐不住,趴在他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回到风絮别院后,嫣儿见到长姐平安归来,也跟着哭成了泪人。

    通知侍卫收队后,小六子奉命请来郎中为魏珠检查一翻,除了脸上的擦伤,便是身上的并不重的搓伤,魏珠只是喊痛,又不能让郎中查看身子。开过方子,待郎中退下,景誉才算放下心来。

    “长姐,你吓死嫣儿了,再不可有下次!”嫣儿哭得一张小脸宛如花猫。

    “长姐错了,早就该知道,就算追去也要不回荷包的……荷包!”魏珠想到荷包,神情一滞,“我离开了巷子,那位送来荷包可怎么办?”怎么把那位公子给忘了!

    “长姐口中的那位是……”

    正要出门询问郎中用药之事,却听见了姐妹两人的对话。

    又是荷包!

    景誉心中怒气翻滚,就快冲出了喉咙。他转身又折了回去,对着坐在榻上的魏珠道:“那小小的荷包有何魅力,竟让你心心念念?”

    没想到主子去而复返,魏珠一时惊诧的瞠大了眼,喉咙中像堵了块东西,一时说不出话来。

    景誉怒及反笑:“从不知你喜欢那种玩意儿,回去后,主子送你几百个荷包好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带在这里,哪也不许去!”说罢,他转身出了魏珠的屋子。然后,就听门外传来吩咐:“小六了,你给我把这里守好了,要是姑娘不见了,爷就拿你换荷包卖了!”

    “是,主子。”小六子心想,你们小两口怄气,我招谁惹谁了?

    被主子训斥,魏珠是有苦难言,眼眶一红,眼看又要流出泪来。

    嫣儿见这其中有误会,便追着景誉出了屋子。

    “主子!”

    景誉停了步子,并未搭声,分明还在气头上。

    “主子可否容奴才说几句?”

    “何事?”景誉脸色难看得要命,却也给了魏小妹几分薄面。

    嫣儿自知不该与主子说起这些,可看到长姐委屈还是忍不住提了:“主子,魏家入府已有十几年,父亲一直独自照顾我们姐妹俩十分不易,全因娘在亲生下我时难产离世。”

    魏家的事,景誉自是一清二楚,魏母去世后,魏大厨未再续弦,而是一人带大了两个丫头。府上的人都说他重情重义,难忘西北战乱时,糟糠之妻共患难之情。

    “我从小便未见过娘亲,长姐与我只差一岁,可以说,也是未能感之母爱的。”嫣儿一顿,声音多了几分哽咽,“娘亲撒手人寰,只留下了那只荷包,长姐是把那荷包当作娘亲的遗物一般贴身携带的。”

    “你是说,那荷包……”

    “主子!”嫣儿“噗通”一声跪下,“求子让长姐去吧,那只荷包要是找不回来,一定会成为长姐的心病的。”

    景誉这下明白了,原来魏珠并不是心疼那点银子,她弃而不舍,奋不顾身,非要追回来的是她娘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蜷缩在榻上一角的魏珠在暗自抹泪,一时急得茶饭不思,连五子送来她平日里最爱的樱桃肉和芙蓉粥也懒得用上一口。

    不知那位公子是否已找到了荷包?

    可现下主子有吩咐,哪里也不让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