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美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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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肯家的晚餐很丰盛，饭后还有邓肯太太亲自烤的小饼干。祝萌之前就很喜欢吃这个，还向邓肯太太请教过做法，不过自己回国之后又没有了时间与精力，所以再次吃到，她很是激动。
“还是那么好吃。”祝萌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
“我烤了很多，待会你带一点回去。”邓肯太太一向大方。
“谢谢。”祝萌也不推辞。她刚刚回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采购也要等明天，刚好拿饼干回去以备晚上的不时之需。
==
Charles原本闹着不让祝萌走，直到邓肯太太说他再不听话祝萌就不要他了，他才害怕起来，最后送祝萌到门口的时候还眼泪汪汪地问她明天会不会来陪他玩。
他这个样子却让祝萌想起了顾辰，恍惚见，她好像看到顾辰在问她，你还要不要我。
Charles见祝萌半天不讲话，以为她不同意，拉着她的裤子又哭了起来。
祝萌这才回过神来，立马蹲下来搂着他细声地哄着，直到她承诺明天一大早就来找他玩他才停下来。
==
祝萌当初在这个小镇安家，图的就是这里的安静与平和，能够让人的心情舒畅。而友好的邻居更是让她觉得物超所值。
可是今天，她一个人呆在这空空荡荡的大屋子里，除了某一家的大狗偶尔吠个几声之外，外边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到了最大，只是为了掩盖孤寂。
突然，她光着脚跑下床，在背包里翻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收拾东西的时候落下了手机。真是天意呐，她想。最后，她把去买一部手机又加入了明天的计划之中。
==
因为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夜虽然已经很深了，祝萌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梳理清楚。自她知道了顾辰想要隐瞒的所有事情之后，愤怒立刻冲上了心头，即使自己内心深处知道他是迫于无奈才会用这种手段，可是她还是生气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事实告诉她，甚至冷眼看着她抛弃自尊与李大海一起参加酒会、被迫与赵军相亲。明明就有那么多次的机会跟她说清楚，可是他却一直隐瞒，并且一直都没有收手。
一想到自己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祝萌就觉得自己真真是蠢爆了。她怎么还会相信这个站在一个集团最高点的男人还跟从前一样单纯，每每他一个委屈痛苦的表情都能让她缴械投降。而他好像也是吃准了她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最后妄想通过跪下的方式求得他的原谅。
这一次，祝萌是狠下了心了，到她自己的愤怒平息下去为止，她是绝对不会因为心软而再回到顾辰的身边。当然，这个过程是暂时的，她知道自己除了顾辰之外不会再嫁给其他人，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告诉顾辰，两个人想要在一起，除了爱，坦诚更是必不可少的。最重要的是，他不许再设计她！
==
因为祝萌把车卖掉了，小镇里交通又不太方便，邓肯太太热情地要送她去城里，Charles则更加高兴，半拖半拽地把祝萌拉上了车。
一路上Charles都兴奋地与祝萌聊天，祝萌拥着他软软香香的身体，满脸的笑意。
“。”邓肯太太突然出声。
“嗯？”
“你有男朋友了吗？”邓肯太太从后视镜里看她。
Charles也仰着小脸紧张兮兮地盯着祝萌。
“噗哧。”祝萌看到Charles真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上后视镜里邓肯太太的双眼，她点点头。
Charles的小脸瞬间黯淡了下来，爬到祝萌身上搂住她的脖子，脸贴在她的脖子上，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滑进了她的衣服里。
“是骗子！”他扁着嘴哽咽。
“我虽然有男朋友了，可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Charles。”祝萌心疼地安慰他。
“真的吗？”Charles的双眼里又有了光。
“当然！”祝萌重重地点头，Charles嘻嘻地笑起来。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逃避你男朋友？”邓肯太太又问。
“嗯。”
邓肯太太再不出声了。
==
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买了一部手机，邓肯太太又请祝萌在城里吃了一顿饭才又载着她回了家。
一到家祝萌就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
“喂？”祝母的声音听筒里传来，隔着一整个大洋。
“妈。”祝萌叫了一声。
“怎么现在才往家里打电话？往你手机上打电话也一直关机，都担心死我了。”祝母的责备如流水般倾泻出来。
“在这边用那个号太贵了。”祝萌扯了个靠谱的理由，“刚刚才去又买了部手机。”
“在那边还好吧？”
“挺好的，邓肯一家－－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我对门的邻居，都对我挺照顾的。”
“那就好。”祝母安心了不少。
“公司没怎么样吧？”祝萌想起来，自己这一走，顾辰说不准把火气全都发泄到了祝氏头上。
“没有，公司运转得很好，似乎顾辰已经没有再恶意打压祝氏了。”
“那就好。”祝萌忽然觉得自己走这一趟还是有价值的。
“你有没有收到顾辰的消息？”祝母问，语调有点奇怪。
“没有。”祝萌冷着声音回答，“我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祝母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开口叮嘱：“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没钱了跟妈说，我给你打过去。早点想通了早点回来，别让大家等太久。”
“知道了。”
==
祝萌虽然有一定的存款，但是在这边呆着什么事儿不干，这么点钱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毕竟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国。
邓肯太太知道了她的担心之后给她介绍了一个兼职，在城里的一所学校教汉语，课不多，相对的工资也很普通，不过祝萌就已经很满意了。
邓肯太太每天早上要送Charles去公车站等幼儿园的校巴，祝萌刚好也能搭上顺风车去公车站坐车去学校。到了晚上邓肯太太也会去接她。尽管她推辞过，觉得这样太过麻烦人家，但是邓肯太太每天到了她下班的时间都会开着车到公交站等她，她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为了报答邓肯太太，她闲下来的时间几乎都用来陪Charles玩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三个月，中间祝萌也会跟家里联系。有几次祝母吞吞吐吐地向她提起顾辰，可总是只说了一个名字就被她打断，后来也就再没有提起过。
某天，祝萌惊诧地发现自己的月经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她的生理周期一直不正常，所以有时候晚点来她也没有在意，可是这一次也太久了，久到让她这么迟钝的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下班之后她先给邓肯太太打了个电话说会晚点回去就去了医院。做完检查之后她独自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很久，心中提得高高的，没有一刻放下来过。
她不停地在想，若她的猜想是真的，她应该要怎么办，这个孩子是要还是不要？如果留下了，她是立刻买票回国，还是在这边等到生下来之后再回去？如果是立刻回国，是去找顾辰摊牌，还是隐瞒着等他自己发现，像他对她做过的那样？
脑子里有无数个问号不停地冒出来，祝萌紧紧攥住手中的病历，眼睛则死死地盯着医生办公室的门。
“Zhu。”一个护士出来叫着她的名字。
“在这儿！”她条件反射地瞬间站起，叫出声来。
“进来吧。”护士小姐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祝萌深吸一口气，悲壮地跟着护士小姐走了进去。
医生是一个人过中年的白人妇女，脸上的皱纹有点深，看起来很慈祥。她看到祝萌进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请坐。”她说，声音也很温柔好听。
祝萌在她前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医生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检查结果，笑纹更深。
“恭喜你，你怀孕了。”医生说着把检查结果递给了祝萌。
祝萌已经蒙了，接过检查结果上下扫了一遍。真的怀孕了。就那么一个晚上，居然就这么凑巧地中了，顾辰的能力还真是够强。
祝萌的心中五味杂陈。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又有对自己未来的惶恐，还有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茫然。
在这里，她只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于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去找了邓肯太太。
==
“什么？！你怀孕了？！”邓肯太太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大。
“嗯。”祝萌平静地点头。
“你要跟你男朋友结婚吗？”邓肯太太问。
“我还不知道。”祝萌盘腿坐在床上，皱着眉很苦恼。
“天！你居然不知道！”邓肯太太惊呼，“那这个孩子你打算要吗？”
“我也不知道。”
“我的天！”邓肯太太真是要服了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才来问你的意见嘛。”祝萌抱着邓肯太太的胳膊，用上了Charles惯常用的手段－－撒娇。
邓肯太太白了祝萌一眼，盯着她的腹部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说：“要我说，孩子还是留下来吧。你那么喜欢Charles，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孩子。”
祝萌也轻轻抚了上去，现在还太早，她并不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但是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流入了心底。
“我一定会喜欢它。”祝萌说，像是在说给邓肯太太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
祝萌确定怀孕之后，邓肯太太便明令禁止Charles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也不许他再让祝萌抱，对此Charles颇有怨言，但迫于邓肯太太的“淫威”，也只能不甘心地同意了。
祝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在美国把孩子生下来再回去，平时跟她妈打电话的时候也从未提起过这件事。祝母一直追问着她的归期，祝萌终于也给了她一个比较确定的时间。她说一年之后－－那个时候她已经生完了孩子，并且身体也差不多能够恢复。
有了孩子之后，祝萌更是时常地回忆起与顾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对他的思念也是更甚。她突然发现，自己极其渴望见到他，而之前的怒气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忍忍，她告诉自己。抚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祝萌的心既酸涩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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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个孩子并没有让她操太多的心，自怀孕以来，她并没有其他孕妇该有的反常，对任何食物都没有恶心的反应。不过因为多了个人，每日的食量也增加许多，家里也常备各种小零食，以防她晚上突如其来的饥饿。
头几个月，祝萌仍然坚持每日去学校工作。校长为了照顾她的身体，把她本就少的课程又削减了好几节，但是工资没有降低分毫。
邓肯太太因为担心挤公车太过危险，每天都直接把祝萌送到学校，下午也开车来接她回家。而且祝萌每日的晚餐也都是在邓肯家解决的，邓肯太太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一些适合孕妇吃的食物。
祝萌之前就觉得太不好意思，现在则是愈加坚持每个月要交一部分钱给邓肯太太，邓肯太太自然不会收下，最后祝萌也是用“若是不收下以后再也不接受他们的帮助”来威胁，邓肯太太才象征性地拿了一点。
祝萌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到这么些好心的人。同时，她也更喜欢这个城市，因为这里有一群淳朴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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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祝萌的笨重得连走路都有些艰难，她站起来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微微弯一下腰都能因为惯性向前倾倒。
怕她自己一个人住不安全，邓肯太太又“逼”着祝萌搬去了她家。对于这件事，最高兴的莫属Charles了。
“，你以后都住在我们家吗？”Charles趴在祝萌旁边，略含期待地问，长长的眼睫毛随着他的眨眼一扇一扇的。
“是，直到这个家伙出来。”祝萌半躺在床上，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高高的肚子。
“那它什么时候会出来？”Charles问。他多么希望肚子里这个家伙能够晚一点出来，这样就能在这里多待一阵了。他上次不小心听到跟妈妈说，等孩子生出来，她就回家。妈妈说，的家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他怕她回了家就会忘了他，再不会来找他。
“它呀。”祝萌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母性的光芒，“还有两个月吧。”真恨不得它早点出来才好，因为她真的没办法忍受这种整日里宅在家里的日子，虽然邓肯太太也会扶着她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但是这种需要人照顾的生活真的是太过麻烦。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实在太想见到孩子的父亲。
才只有两个月啊。Charles的小脸又垮了下去，嘴巴瘪瘪的，好像又要哭出来。
祝萌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好笑地说：“就算我不住在你们家里了，也可以陪你玩的。”
Charles却仍是不满意的模样，嫉妒地盯着祝萌的肚子，说：“可是等它出来了，你肯定就只陪着它了。”
“不会的。”祝萌安慰着他。
“哼，我才不信呢！”Charles赌气地扭过头去，“你之前还说会给我做新娘呢！”
这孩子，居然还记得这事儿。祝萌无奈地笑。
“对不起，Charles，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祝萌掰过他的小脑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还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哼。”Charles还是气鼓鼓的样子，不过眼神明显的软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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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产期前一个周，邓肯太太就送祝萌进了医院待产，当然每天也都会往医院里跑，给她送一日三餐，陪着她说话解闷。Charles有时候放了学也会过去，跟她讲幼儿园里发生的事，还告诉她有个叫Ruby的女孩儿总是喜欢抓他的头发，还把他的故事书画得乱七八糟。
“我真的很讨厌Ruby。”Charles皱着眉头说。
祝萌失笑，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了那么多，只当人家做的那一切是为了欺负他呢。
“说不定Ruby只是想要你陪她玩呢。”祝萌这么开导他。
“哼，我才不愿意跟她一起玩，她长得一点也不好看。”Charles说着又挪过去亲亲祝萌的脸，谄媚地说：“最好看了。”
任谁被人恭维都会心情愉悦，尽管对方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然而心情太过愉悦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不，她的肚子就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Charles……”祝萌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但她还是努力地想要跟Charles说明情况，“它好像要出来了……你帮我叫一下医生好吗……”
Charles没见过这种阵势，所以早就吓得哭了出来。听到她这么说，又赶紧冲了出去，不一会儿，邓肯太太就跟着医生护士一块儿急急忙忙地进了病房。
“已经开始阵痛了，把她送到产房里去吧。”医生冷静地吩咐着，几个护士手脚麻利地推着她进了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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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以前问过她妈，生孩子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疼得要死人。
当时她妈只是笑了笑，语气特别云淡风轻。她说，疼啊，怎么不疼，但是再疼不也得忍着？难道还能把你再塞回去说我不生了？
祝萌听完觉得挺好笑的，等自己生的时候却笑不出来了。
医生说，要实在太疼，就叫出来。
祝萌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去游乐场坐过山车怕得直抖也只是咬着牙撑了下来。她原本也想撑下去的，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忍受，只能通过喊叫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加油，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护士激动地说，脸上是鼓励的微笑。
祝萌浑身早已经被汗浸湿，额前的碎发也是湿漉漉的，像刚洗过一般。她的脸色苍白，唇色也很淡，下唇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牙印。
呼吸，再呼吸，用力，再用力，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小护士们的欢呼，再然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东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是个女儿。”抱着她的小护士高兴地说。
祝萌只粗略地看了一眼，甚至没有看清她费了半天功夫才生出来的家伙长得什么样，就已经因为太过疲倦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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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之前的病房里了，邓肯太太也在。
“要喝水吗？”邓肯太太见祝萌醒了，连忙从椅子上坐起来，拿过一边的水壶就要给她倒水。
祝萌没有力气讲话，而且之前在产房叫得太过凄厉导致嗓子也哑了，于是只轻轻地“嗯”了一声。邓肯太太便倒了一杯水，为了方便她喝，还插了一根吸管，将吸管的一头凑到她的嘴边。
祝萌“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才觉得稍稍缓解了嗓子的干涩。
“孩子很健康，现在在育婴室呢，等你能下床了我就推你过去看她。”邓肯太太将杯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弓着身子替祝萌整理着被子。
“你再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回去洗个澡再过来陪你。”邓肯太太说。
“不……用……”祝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邓肯太太平时在这里陪她到晚上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整晚地照顾她，让她更是过意不去。
“没关系，Robert跟Charles都让我在这里陪你。Charles还让我不要担心他，说他已经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邓肯太太笑着宽慰她。
祝萌因为不能说话，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拒绝，而且她也没有撑多久，眼皮就又开始打架，最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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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的身子并不弱，但即使如此也在医院调理了好几个星期才好。邓肯太太跟祝萌说，当年她生Charles的时候，一个星期不到就能下床了。
于是祝萌不禁咋舌东方人与西方人的巨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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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没有给她女儿取中文名字，她觉得她已经剥夺了顾辰亲眼见到女儿出生的权利，再不应该剥夺他给孩子取名的权利，所以只给了女儿一个英文名－－Joyce，小名是Joy，高兴、喜悦的意思。
Charles一开始很嫌弃小Joy，因为“她长得好丑”，并且分去了祝萌大部分的爱。
“小孩子都这样，你刚出生的时候比她更丑。”邓肯太太怕他不信，还找出了他刚出生时候的照片。
看过照片之后，Charles泄了气，再没说过Joy半句“长得丑”的话。
后来Joy长开了，眉眼之间也有了点祝萌与顾辰的影子，Charles也开始慢慢地喜欢她，整天都围在她的婴儿床边，不知疲倦地看着她，逗她笑。
“Charles，以后让Joy做你的新娘好不好？”祝萌逗他。
结果小小的Charles一派严肃地站起身，郑重地说：“好。”
祝萌有点被他这阵势吓到，倒是邓肯太太捏着他的脸打趣道：“之前不是说要娶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心？”
Charles被她这么一说，脸红红的。他低着头，两只脚在地上划来划去了好久，才说：“是先不要我的，所以不是我的错。”他的眼神闪烁，明显的心虚。
跟小孩子哪里需要计较得那么多，况且还真的是祝萌先“伤了他的心”。
“嗯，是我的错，所以我把Joyce赔给你。”祝萌忍着笑，故作认真地说。
没想到Charles连连摆手，祝萌以为他要反悔，却听见他说：“不是，Joyce不是赔给我的，是我自己想要她做我的新娘的。”
祝萌与邓肯太太都笑了起来，笑他的童真，也感动于这么小的孩子对婚姻就有了这么成熟的想法。
等到Charles终于跟Joy玩累了回房间去睡了，邓肯太太才问祝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一个星期吧。”祝萌看着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的Joy，想象着她抱着Joy与顾辰再次相见的场景，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不知道顾辰会有多么吃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激动得失控。
“这么久了，事情都想通了？”
“想通了。”
邓肯太太也为她高兴，“祝福你跟你男朋友能够幸福，。”
“谢谢，邓肯太太。”祝萌由衷地感谢。
“你走了，Charles肯定又要闹了。”想到这个，邓肯太太很是烦恼，“上次就跟我闹了好多天。”
“我会哄好他的。”祝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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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Charles听说祝萌要走的消息之后就不跟她说话了，就连她用他最喜欢的飞机模型来诱惑他他都无动于衷。
“Charles，我会回来的，我保证。”祝萌举着右手对天发誓。
Charles犹豫了很久，才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祝萌，说：“那你一定要帮我看好Joy，不能让其他的男孩子接近她！”
“噗。”祝萌差点被口水呛住，不可置信地问：“你就因为这个生了半天的气？”
“那当然，我的新娘离我那么远，我怎么可以保护她！”Charles说着说着又气愤了起来。
“嗯，我一定不会让其他男孩子抢走Joy。”祝萌保证。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Charles才如同尊贵的王子殿下一般赦免了祝萌的罪行，高兴地收下了飞机模型。
－－－－－－题外话－－－－－－
扑得好惨啊噗
邓肯家的晚餐很丰盛，饭后还有邓肯太太亲自烤的小饼干。祝萌之前就很喜欢吃这个，还向邓肯太太请教过做法，不过自己回国之后又没有了时间与精力，所以再次吃到，她很是激动。
“还是那么好吃。”祝萌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
“我烤了很多，待会你带一点回去。”邓肯太太一向大方。
“谢谢。”祝萌也不推辞。她刚刚回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采购也要等明天，刚好拿饼干回去以备晚上的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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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原本闹着不让祝萌走，直到邓肯太太说他再不听话祝萌就不要他了，他才害怕起来，最后送祝萌到门口的时候还眼泪汪汪地问她明天会不会来陪他玩。
他这个样子却让祝萌想起了顾辰，恍惚见，她好像看到顾辰在问她，你还要不要我。
Charles见祝萌半天不讲话，以为她不同意，拉着她的裤子又哭了起来。
祝萌这才回过神来，立马蹲下来搂着他细声地哄着，直到她承诺明天一大早就来找他玩他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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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当初在这个小镇安家，图的就是这里的安静与平和，能够让人的心情舒畅。而友好的邻居更是让她觉得物超所值。
可是今天，她一个人呆在这空空荡荡的大屋子里，除了某一家的大狗偶尔吠个几声之外，外边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到了最大，只是为了掩盖孤寂。
突然，她光着脚跑下床，在背包里翻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收拾东西的时候落下了手机。真是天意呐，她想。最后，她把去买一部手机又加入了明天的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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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夜虽然已经很深了，祝萌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梳理清楚。自她知道了顾辰想要隐瞒的所有事情之后，愤怒立刻冲上了心头，即使自己内心深处知道他是迫于无奈才会用这种手段，可是她还是生气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事实告诉她，甚至冷眼看着她抛弃自尊与李大海一起参加酒会、被迫与赵军相亲。明明就有那么多次的机会跟她说清楚，可是他却一直隐瞒，并且一直都没有收手。
一想到自己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不自知，祝萌就觉得自己真真是蠢爆了。她怎么还会相信这个站在一个集团最高点的男人还跟从前一样单纯，每每他一个委屈痛苦的表情都能让她缴械投降。而他好像也是吃准了她这一点，所以才会在最后妄想通过跪下的方式求得他的原谅。
这一次，祝萌是狠下了心了，到她自己的愤怒平息下去为止，她是绝对不会因为心软而再回到顾辰的身边。当然，这个过程是暂时的，她知道自己除了顾辰之外不会再嫁给其他人，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告诉顾辰，两个人想要在一起，除了爱，坦诚更是必不可少的。最重要的是，他不许再设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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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祝萌把车卖掉了，小镇里交通又不太方便，邓肯太太热情地要送她去城里，Charles则更加高兴，半拖半拽地把祝萌拉上了车。
一路上Charles都兴奋地与祝萌聊天，祝萌拥着他软软香香的身体，满脸的笑意。
“。”邓肯太太突然出声。
“嗯？”
“你有男朋友了吗？”邓肯太太从后视镜里看她。
Charles也仰着小脸紧张兮兮地盯着祝萌。
“噗哧。”祝萌看到Charles真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上后视镜里邓肯太太的双眼，她点点头。
Charles的小脸瞬间黯淡了下来，爬到祝萌身上搂住她的脖子，脸贴在她的脖子上，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她的脖子滑进了她的衣服里。
“是骗子！”他扁着嘴哽咽。
“我虽然有男朋友了，可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Charles。”祝萌心疼地安慰他。
“真的吗？”Charles的双眼里又有了光。
“当然！”祝萌重重地点头，Charles嘻嘻地笑起来。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逃避你男朋友？”邓肯太太又问。
“嗯。”
邓肯太太再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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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买了一部手机，邓肯太太又请祝萌在城里吃了一顿饭才又载着她回了家。
一到家祝萌就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
“喂？”祝母的声音听筒里传来，隔着一整个大洋。
“妈。”祝萌叫了一声。
“怎么现在才往家里打电话？往你手机上打电话也一直关机，都担心死我了。”祝母的责备如流水般倾泻出来。
“在这边用那个号太贵了。”祝萌扯了个靠谱的理由，“刚刚才去又买了部手机。”
“在那边还好吧？”
“挺好的，邓肯一家－－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我对门的邻居，都对我挺照顾的。”
“那就好。”祝母安心了不少。
“公司没怎么样吧？”祝萌想起来，自己这一走，顾辰说不准把火气全都发泄到了祝氏头上。
“没有，公司运转得很好，似乎顾辰已经没有再恶意打压祝氏了。”
“那就好。”祝萌忽然觉得自己走这一趟还是有价值的。
“你有没有收到顾辰的消息？”祝母问，语调有点奇怪。
“没有。”祝萌冷着声音回答，“我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祝母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开口叮嘱：“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没钱了跟妈说，我给你打过去。早点想通了早点回来，别让大家等太久。”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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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虽然有一定的存款，但是在这边呆着什么事儿不干，这么点钱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毕竟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国。
邓肯太太知道了她的担心之后给她介绍了一个兼职，在城里的一所学校教汉语，课不多，相对的工资也很普通，不过祝萌就已经很满意了。
邓肯太太每天早上要送Charles去公车站等幼儿园的校巴，祝萌刚好也能搭上顺风车去公车站坐车去学校。到了晚上邓肯太太也会去接她。尽管她推辞过，觉得这样太过麻烦人家，但是邓肯太太每天到了她下班的时间都会开着车到公交站等她，她也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为了报答邓肯太太，她闲下来的时间几乎都用来陪Charles玩了。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三个月，中间祝萌也会跟家里联系。有几次祝母吞吞吐吐地向她提起顾辰，可总是只说了一个名字就被她打断，后来也就再没有提起过。
某天，祝萌惊诧地发现自己的月经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她的生理周期一直不正常，所以有时候晚点来她也没有在意，可是这一次也太久了，久到让她这么迟钝的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下班之后她先给邓肯太太打了个电话说会晚点回去就去了医院。做完检查之后她独自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很久，心中提得高高的，没有一刻放下来过。
她不停地在想，若她的猜想是真的，她应该要怎么办，这个孩子是要还是不要？如果留下了，她是立刻买票回国，还是在这边等到生下来之后再回去？如果是立刻回国，是去找顾辰摊牌，还是隐瞒着等他自己发现，像他对她做过的那样？
脑子里有无数个问号不停地冒出来，祝萌紧紧攥住手中的病历，眼睛则死死地盯着医生办公室的门。
“Zhu。”一个护士出来叫着她的名字。
“在这儿！”她条件反射地瞬间站起，叫出声来。
“进来吧。”护士小姐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祝萌深吸一口气，悲壮地跟着护士小姐走了进去。
医生是一个人过中年的白人妇女，脸上的皱纹有点深，看起来很慈祥。她看到祝萌进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
“请坐。”她说，声音也很温柔好听。
祝萌在她前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医生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检查结果，笑纹更深。
“恭喜你，你怀孕了。”医生说着把检查结果递给了祝萌。
祝萌已经蒙了，接过检查结果上下扫了一遍。真的怀孕了。就那么一个晚上，居然就这么凑巧地中了，顾辰的能力还真是够强。
祝萌的心中五味杂陈。有初为人母的喜悦，又有对自己未来的惶恐，还有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茫然。
在这里，她只有一个人可以倾诉，于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去找了邓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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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怀孕了？！”邓肯太太的反应不是一般的大。
“嗯。”祝萌平静地点头。
“你要跟你男朋友结婚吗？”邓肯太太问。
“我还不知道。”祝萌盘腿坐在床上，皱着眉很苦恼。
“天！你居然不知道！”邓肯太太惊呼，“那这个孩子你打算要吗？”
“我也不知道。”
“我的天！”邓肯太太真是要服了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才来问你的意见嘛。”祝萌抱着邓肯太太的胳膊，用上了Charles惯常用的手段－－撒娇。
邓肯太太白了祝萌一眼，盯着她的腹部看了半晌，叹了口气，说：“要我说，孩子还是留下来吧。你那么喜欢Charles，也一定会喜欢这个孩子。”
祝萌也轻轻抚了上去，现在还太早，她并不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但是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流入了心底。
“我一定会喜欢它。”祝萌说，像是在说给邓肯太太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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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确定怀孕之后，邓肯太太便明令禁止Charles再像之前那样横冲直撞，也不许他再让祝萌抱，对此Charles颇有怨言，但迫于邓肯太太的“淫威”，也只能不甘心地同意了。
祝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留在美国把孩子生下来再回去，平时跟她妈打电话的时候也从未提起过这件事。祝母一直追问着她的归期，祝萌终于也给了她一个比较确定的时间。她说一年之后－－那个时候她已经生完了孩子，并且身体也差不多能够恢复。
有了孩子之后，祝萌更是时常地回忆起与顾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对他的思念也是更甚。她突然发现，自己极其渴望见到他，而之前的怒气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忍忍，她告诉自己。抚着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祝萌的心既酸涩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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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个孩子并没有让她操太多的心，自怀孕以来，她并没有其他孕妇该有的反常，对任何食物都没有恶心的反应。不过因为多了个人，每日的食量也增加许多，家里也常备各种小零食，以防她晚上突如其来的饥饿。
头几个月，祝萌仍然坚持每日去学校工作。校长为了照顾她的身体，把她本就少的课程又削减了好几节，但是工资没有降低分毫。
邓肯太太因为担心挤公车太过危险，每天都直接把祝萌送到学校，下午也开车来接她回家。而且祝萌每日的晚餐也都是在邓肯家解决的，邓肯太太总是变着花样给她做一些适合孕妇吃的食物。
祝萌之前就觉得太不好意思，现在则是愈加坚持每个月要交一部分钱给邓肯太太，邓肯太太自然不会收下，最后祝萌也是用“若是不收下以后再也不接受他们的帮助”来威胁，邓肯太太才象征性地拿了一点。
祝萌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到这么些好心的人。同时，她也更喜欢这个城市，因为这里有一群淳朴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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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祝萌的笨重得连走路都有些艰难，她站起来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脚，微微弯一下腰都能因为惯性向前倾倒。
怕她自己一个人住不安全，邓肯太太又“逼”着祝萌搬去了她家。对于这件事，最高兴的莫属Charles了。
“，你以后都住在我们家吗？”Charles趴在祝萌旁边，略含期待地问，长长的眼睫毛随着他的眨眼一扇一扇的。
“是，直到这个家伙出来。”祝萌半躺在床上，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高高的肚子。
“那它什么时候会出来？”Charles问。他多么希望肚子里这个家伙能够晚一点出来，这样就能在这里多待一阵了。他上次不小心听到跟妈妈说，等孩子生出来，她就回家。妈妈说，的家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他怕她回了家就会忘了他，再不会来找他。
“它呀。”祝萌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母性的光芒，“还有两个月吧。”真恨不得它早点出来才好，因为她真的没办法忍受这种整日里宅在家里的日子，虽然邓肯太太也会扶着她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但是这种需要人照顾的生活真的是太过麻烦。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实在太想见到孩子的父亲。
才只有两个月啊。Charles的小脸又垮了下去，嘴巴瘪瘪的，好像又要哭出来。
祝萌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好笑地说：“就算我不住在你们家里了，也可以陪你玩的。”
Charles却仍是不满意的模样，嫉妒地盯着祝萌的肚子，说：“可是等它出来了，你肯定就只陪着它了。”
“不会的。”祝萌安慰着他。
“哼，我才不信呢！”Charles赌气地扭过头去，“你之前还说会给我做新娘呢！”
这孩子，居然还记得这事儿。祝萌无奈地笑。
“对不起，Charles，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祝萌掰过他的小脑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还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哼。”Charles还是气鼓鼓的样子，不过眼神明显的软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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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产期前一个周，邓肯太太就送祝萌进了医院待产，当然每天也都会往医院里跑，给她送一日三餐，陪着她说话解闷。Charles有时候放了学也会过去，跟她讲幼儿园里发生的事，还告诉她有个叫Ruby的女孩儿总是喜欢抓他的头发，还把他的故事书画得乱七八糟。
“我真的很讨厌Ruby。”Charles皱着眉头说。
祝萌失笑，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了那么多，只当人家做的那一切是为了欺负他呢。
“说不定Ruby只是想要你陪她玩呢。”祝萌这么开导他。
“哼，我才不愿意跟她一起玩，她长得一点也不好看。”Charles说着又挪过去亲亲祝萌的脸，谄媚地说：“最好看了。”
任谁被人恭维都会心情愉悦，尽管对方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然而心情太过愉悦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不，她的肚子就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Charles……”祝萌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但她还是努力地想要跟Charles说明情况，“它好像要出来了……你帮我叫一下医生好吗……”
Charles没见过这种阵势，所以早就吓得哭了出来。听到她这么说，又赶紧冲了出去，不一会儿，邓肯太太就跟着医生护士一块儿急急忙忙地进了病房。
“已经开始阵痛了，把她送到产房里去吧。”医生冷静地吩咐着，几个护士手脚麻利地推着她进了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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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以前问过她妈，生孩子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疼得要死人。
当时她妈只是笑了笑，语气特别云淡风轻。她说，疼啊，怎么不疼，但是再疼不也得忍着？难道还能把你再塞回去说我不生了？
祝萌听完觉得挺好笑的，等自己生的时候却笑不出来了。
医生说，要实在太疼，就叫出来。
祝萌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去游乐场坐过山车怕得直抖也只是咬着牙撑了下来。她原本也想撑下去的，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忍受，只能通过喊叫来发泄自己的痛苦。
“加油，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护士激动地说，脸上是鼓励的微笑。
祝萌浑身早已经被汗浸湿，额前的碎发也是湿漉漉的，像刚洗过一般。她的脸色苍白，唇色也很淡，下唇上还有一道深深的牙印。
呼吸，再呼吸，用力，再用力，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小护士们的欢呼，再然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东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是个女儿。”抱着她的小护士高兴地说。
祝萌只粗略地看了一眼，甚至没有看清她费了半天功夫才生出来的家伙长得什么样，就已经因为太过疲倦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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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之前的病房里了，邓肯太太也在。
“要喝水吗？”邓肯太太见祝萌醒了，连忙从椅子上坐起来，拿过一边的水壶就要给她倒水。
祝萌没有力气讲话，而且之前在产房叫得太过凄厉导致嗓子也哑了，于是只轻轻地“嗯”了一声。邓肯太太便倒了一杯水，为了方便她喝，还插了一根吸管，将吸管的一头凑到她的嘴边。
祝萌“咕咚咕咚”猛喝了几口，才觉得稍稍缓解了嗓子的干涩。
“孩子很健康，现在在育婴室呢，等你能下床了我就推你过去看她。”邓肯太太将杯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弓着身子替祝萌整理着被子。
“你再休息一下，我待会儿回去洗个澡再过来陪你。”邓肯太太说。
“不……用……”祝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邓肯太太平时在这里陪她到晚上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整晚地照顾她，让她更是过意不去。
“没关系，Robert跟Charles都让我在这里陪你。Charles还让我不要担心他，说他已经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邓肯太太笑着宽慰她。
祝萌因为不能说话，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拒绝，而且她也没有撑多久，眼皮就又开始打架，最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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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的身子并不弱，但即使如此也在医院调理了好几个星期才好。邓肯太太跟祝萌说，当年她生Charles的时候，一个星期不到就能下床了。
于是祝萌不禁咋舌东方人与西方人的巨大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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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萌没有给她女儿取中文名字，她觉得她已经剥夺了顾辰亲眼见到女儿出生的权利，再不应该剥夺他给孩子取名的权利，所以只给了女儿一个英文名－－Joyce，小名是Joy，高兴、喜悦的意思。
Charles一开始很嫌弃小Joy，因为“她长得好丑”，并且分去了祝萌大部分的爱。
“小孩子都这样，你刚出生的时候比她更丑。”邓肯太太怕他不信，还找出了他刚出生时候的照片。
看过照片之后，Charles泄了气，再没说过Joy半句“长得丑”的话。
后来Joy长开了，眉眼之间也有了点祝萌与顾辰的影子，Charles也开始慢慢地喜欢她，整天都围在她的婴儿床边，不知疲倦地看着她，逗她笑。
“Charles，以后让Joy做你的新娘好不好？”祝萌逗他。
结果小小的Charles一派严肃地站起身，郑重地说：“好。”
祝萌有点被他这阵势吓到，倒是邓肯太太捏着他的脸打趣道：“之前不是说要娶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心？”
Charles被她这么一说，脸红红的。他低着头，两只脚在地上划来划去了好久，才说：“是先不要我的，所以不是我的错。”他的眼神闪烁，明显的心虚。
跟小孩子哪里需要计较得那么多，况且还真的是祝萌先“伤了他的心”。
“嗯，是我的错，所以我把Joyce赔给你。”祝萌忍着笑，故作认真地说。
没想到Charles连连摆手，祝萌以为他要反悔，却听见他说：“不是，Joyce不是赔给我的，是我自己想要她做我的新娘的。”
祝萌与邓肯太太都笑了起来，笑他的童真，也感动于这么小的孩子对婚姻就有了这么成熟的想法。
等到Charles终于跟Joy玩累了回房间去睡了，邓肯太太才问祝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一个星期吧。”祝萌看着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的Joy，想象着她抱着Joy与顾辰再次相见的场景，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不知道顾辰会有多么吃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激动得失控。
“这么久了，事情都想通了？”
“想通了。”
邓肯太太也为她高兴，“祝福你跟你男朋友能够幸福，。”
“谢谢，邓肯太太。”祝萌由衷地感谢。
“你走了，Charles肯定又要闹了。”想到这个，邓肯太太很是烦恼，“上次就跟我闹了好多天。”
“我会哄好他的。”祝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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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Charles听说祝萌要走的消息之后就不跟她说话了，就连她用他最喜欢的飞机模型来诱惑他他都无动于衷。
“Charles，我会回来的，我保证。”祝萌举着右手对天发誓。
Charles犹豫了很久，才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祝萌，说：“那你一定要帮我看好Joy，不能让其他的男孩子接近她！”
“噗。”祝萌差点被口水呛住，不可置信地问：“你就因为这个生了半天的气？”
“那当然，我的新娘离我那么远，我怎么可以保护她！”Charles说着说着又气愤了起来。
“嗯，我一定不会让其他男孩子抢走Joy。”祝萌保证。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Charles才如同尊贵的王子殿下一般赦免了祝萌的罪行，高兴地收下了飞机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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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得好惨啊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