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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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记忆真的可以消除的如此干净吗？丛辉看着前方毫不在意往前走的丛墨,心底有些窒闷,他不过无意之举便造成了这种结果,这让他心底如何承受。
看着人慢慢的进了城门，就算他想追上去，却是不能了,毕竟他的身形过于巨大,而且现在的他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形，就连缩小也做不到！
丛辉返身回到了天空中,在人们看不到的半空中游荡。如果说神可以控制人的思维,可以将曾经存在过的东西轻易的抹掉,那么如果他修成神呢？丛辉在云海中翻腾,内心暴躁的情绪得不到宣泄。
丛墨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跟着他的巨龙已经飞向了天际，消失无影。心底有些异样，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在混乱的拉提斯城里走着，因为城门被毁，所以整个拉提斯城的人都准备转移了。丛墨变换了身形，再度进入了军团之中。
不是不怀疑的，丛墨的从清醒过来之后，便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沉，有些事情混乱不清，总觉得曾经有过一个人很是与自己亲近，不光把他带离了佐府，还和他一起进入了上古禁制，获得了九黎天镜。
但是回想那个人是谁的时候，脑中就混沌不堪，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谁！
世间有着丛辉记忆的人才有几个，除了丛墨之外最多的便是萧南。
而此时的萧南在城墙被毁掉之后，发觉长时间修炼妖术的他似乎要提前进入涅槃期，所以辞别了南宫无影，躲在了魔兽森林的深处，正在准备第三次的涅槃。
丛墨在军营之中茫然的游荡的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那人惊喜的想要抓住他的手臂，被丛墨不着痕迹的避开，冷淡的看过去。
“嘿，魔法师！是我，澹台凡齐啊！”
是那个皇子？丛墨看了他一眼，死营之中没剩下几个活命的，他竟然能够活下来。就在丛墨想走开不去搭理他的时候，依稀记得似乎好像有人跟他说过一件事，好像希望他能扶持这个落魄的皇子登上帝位的事情。
混乱不堪的思绪让丛墨脸上带着阴郁，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但是记忆之中只有那句话不断的反复转着。
澹台凡齐见丛墨的表情有些异样，他再度向前伸手抓住了丛墨的衣服，“魔法师？你怎么了？”
丛墨揉着疼痛的额角，“我叫丛墨，别叫我魔法师！”
扯会自己的衣服，丛墨忍不住想，让这人登上帝位，怎么都觉得不太现实。可是他很想知道到底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什么样的混乱，那个跟自己说着话的人究竟是谁，所以即便是丛墨很烦躁，也没有赶人。
澹台凡齐耸耸肩，嘀咕一声，“丛墨？名字挺奇怪。最近要转移了，死营的人又都不在了，你有什么打算？”
丛墨看着破烂的城墙，他也不知道，总觉得似乎自己一直为之努力的东西似乎转瞬间消失了。
“我这张脸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认识，去哪里最终都会被送回死营，”澹台凡齐碎碎念念的说着，“你要是喜欢杀人呢，要不跟着我吧，我肯定还是会在战场上的。”
丛墨瞥了他一眼，“你想找个保镖就直说！”
澹台凡齐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丛墨。
“怎么了？”
澹台凡齐摸摸鼻子，突然冒出一句，“你喜欢看电视还是玩电脑？”
丛墨一愣，鬼一样的看着澹台凡齐。
澹台凡齐抓抓脑袋，“我抽风了，你不用理我。”
丛墨突然勾起个笑容，没想到穿到这个世界的人还挺多，除了萧小凤凰和那个散仙，还多一个抽风皇子。
澹台凡齐被他的笑容给笑毛了，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道，“那什么，你怎么想的？”
丛墨倒是想知道这个穿越过来的皇子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到死营里来了，“你因为什么入的狱，还被判了终身监禁？”
澹台凡齐摊手，“我不就是提了个倡议，让我父亲采用中央集权制，把各地的封王领地权力都拿到手里。”
“你这样做，应该不至于被终身监禁吧？”
澹台凡齐视线暗了下，无奈的叹口气，“那是当然，不过就是一个未通过的法案罢了，其实重点原因在我的大哥身上，多少算是妨碍了他的利益吧，他设计陷害了我。我又太单纯，总觉得自己知识面广，什么都知道，那可是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知识，咳咳，那什么，我胡言乱语。反正吧，就是我太轻敌了，被人算计了。”
丛墨点头，找了块有阳光的地方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澹台凡齐坐下，“其实我想吧，在军营里也不错，天天上个战场，热血一番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哪天性命不保。”
丛墨微微合眼听着。
澹台凡齐越说越有精神了，“你想，如果哪天立个军功，指不定我那父皇就把我招回去了。”
丛墨笑，这人还真是天真，比他还天真。
澹台凡齐说完这些突然沮丧的垂下脑袋，“我就是幻想一下，我这头脑跟他们斗，还真是斗不过，他们都是千锤百炼过来的，我就算多读过些历史，也没个实战，何况……”
丛墨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在哪里吗？”
“啊？哪？”
丛墨笑笑，看着地上还没有化掉的雪，“你会武技还是魔法？”
澹台凡齐更加沮丧了，“都不会，皇家武技我一个都没参透，魔法那东西我一点都感应不到。”
丛墨皱眉，“那你靠什么从战场上活下来的？”
澹台凡齐转头看着丛墨，“驭言师你听过吗？”
驭言师？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澹台凡齐解释道，“就是驾驭语言的意思，有人说叫言灵师比较合适，可是我喜欢驭言师这个称呼。”
澹台凡齐说完示意丛墨看着不远处的一颗树，指了指那树上落满雪的一处枯枝，“破！”
只见那原本好好的树枝啪的一声断了，掉落在地上。
“就这样！”澹台凡齐说道。
丛墨感应着周围的力量，他只能微微感受到一点细微的能量波动，这种奇怪的力量如果好好利用，绝对是个不错的倚仗。
“不上门道的东西，被父皇骂了好几次。”澹台凡齐说道。
丛墨自然知道原因，这个世界以武力为尊，澹台凡齐这种表现最多也就跟魔法师学徒的攻击力差不多，自然不会受到重视。
丛墨沉默了会，看着云层密布的天空，不知道那神龙是不是就在这云层之上，他看了会说到，“既然你想继续留在战场且活下去，就得听我的。”
“我一个皇子……”
丛墨冷淡的看着他。
澹台凡齐看过他的力量，他已经是在垂死边缘了，丛墨已经算是他救命稻草了，就算有些委屈了，他点头说道，“行！我听你的。”
丛墨点头，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不管怎样他都会想法设法让这个人登上帝位，他想知道如果成功了之后，会不会有一个人会跳出来告诉他，他完成了任务。
他们两人再次被军团统计上名册的时候，丛墨才发现，原来死营之中还是有着不少的幸存者。那些人在看到丛墨的时候都有些激动，在登记完之后，都集中在了丛墨的身边。
丛墨看着他们，深深吸口气，“你们今后都跟着我吧。”
数十人沉寂了一会，接着以一种非常恭敬的姿势半跪□，对着丛墨行了一礼。
丛墨脸上略有些不太自然，“你们不用这样，出生入死几次了，我们大家就是兄弟！”
拿出一个之前绘制好的，原本想交给澹台凡齐让他学习的武术典籍，“这是我这几次上战场做了些心得，大家可以相互研究研究。”
死营剩下的人也就不到百分之一，原本比较大的营地缩小到了三两个营帐，依旧是被军团围困在中央，这一次没有派来营长，大概也觉得就这么几个人死营已经无所谓了。
丛墨进了其中一个营帐，除了澹台凡齐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跟着进去，丛墨盘膝坐下来，看着澹台凡齐。
澹台凡齐看了看自己身上，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啊，“你看什么？”
丛墨收回视线，伸手从空间戒指中摸出一些魔晶石，开始在地上摆阵法。
丛墨的动作让澹台凡齐好奇，他伸头跟着研究着，但是丛墨摆的并不是什么魔法阵，他并没有见过的阵法，“你这是？”
丛墨摆好了，在其中的一角输入力量，整个阵法立即运行起来，被魔晶石围绕着的空间变得有些模糊。
澹台凡齐惊讶了，“空间魔法阵？”
丛墨点头，似乎以前有人说过，空间魔法不过就是力量突破了限制，到达一定的限度，自然能够做到。
丛墨伸手指了指一边的空地，“你先坐下，这个阵法真正能用起来还需要点时间，我们先说说今后的计划。”
澹台凡齐坐下来，看着丛墨。
丛墨其实也没有什么计划，前世他没有受过正统教育，对于历史什么的并不熟悉，但是这人都已经说了，他对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非常的熟，那么将人困在这里自然没多少用处，还不如将人送出去，经历过一次挫败的澹台凡齐应该吃一堑长一智了吧，“若是你能出去，你会不会想要报复回去？”
澹台凡齐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不报复回去我就是傻子！”
丛墨点头，他要的便是他这句话，“你想不想做帝王？”
澹台凡齐一怔，看着丛墨，苦笑道，“我不都给你说过了么，我是帝都第一个被贬斥到死营的皇子，就算我能出去，几乎云缈帝国的人都认得我，我又怎么可能在回到帝都做王位继承人呢？”
丛墨皱眉，“就说你想不想？”
澹台凡齐舔舔唇，咬牙道，“不想才怪！”
“那就好！”丛墨点头，“这个空间阵法可以将你弄出去，而且我也可以让你换一个样貌，但是，你必须坐上帝位，你答应么？”
澹台凡齐脸上原本的颓废一扫而光，他的眼睛闪着光看着丛墨，“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但是我可以发誓，一旦我离开死营换一副样貌，我定要让曾经陷害过我的人后悔活在这世上，我也定取得帝位！”
原本他把人性看的太简单，才会被人陷害，若真能如丛墨所言出去了，他还不信凭着他的智力，他读过的那些兵法史书还斗不过这些野蛮人！
丛墨点头，伸手召唤出九黎天镜，“一旦我更换了你的样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你本身的容貌。选择权也在你，要变成什么样子？”
澹台凡齐微微皱眉想了会，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最简单有效的法子！你知道澹台凡昊的样子吗？”
丛墨摇头，他一个皇子没见过，自然不知道澹台凡昊长什么样子，从空间中拿出纸笔让澹台凡齐画出来。
澹台凡昊是帝王的第二子，也正是被丛辉打了一拳重伤的那位皇子，据说现在还未痊愈，光明圣会的人已经给他施了不少次的光明恢复术，但是丛辉的力量哪里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所以现在的整个帝都都知道，皇城之中有个重病的皇子。
澹台凡齐选择他，也是最方便最省事的做法了。
丛墨看了眼澹台凡齐画出来的人像，点头，说道，“闭眼，脑中想象着他的样子。”
丛墨手里捏着法诀，念了几道晦涩的符咒，只见九黎天镜快速的旋转，在澹台凡齐的头顶散发出阵阵的光芒，待光芒消散了，澹台凡齐便已经化作他人的样子。
丛墨随手让九黎天镜变大，想让澹台凡齐看一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但是澹台凡齐看进去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自己的样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没变呀？”
丛墨一愣，才反应过来，九黎天镜只能照出本源，他挥手把九黎天镜收起来，伸手从空间之中摸出把普通的镜子，递过去，“看看吧。”
澹台凡齐拿过镜子来一照，忍住赞叹一声，“你这真是太厉害了，跟整过容一样！”
比整容高明多了，丛墨心底嘀咕一句。
“这个阵法只能用一次，而且必须靠你自己来决定另一端目的地。”丛墨看着澹台凡齐说道。
澹台凡齐正准备站进去，丛墨又说了一句，“目前我还没有尝试用过，这是第一次，你尽量把全部的心神都想着去的目的地上，要不然很可能被空间力量给撕碎。”
澹台凡齐看了看那个阵法，“你到底有没有谱？”
丛墨闭眼掐着法诀，“有没有谱，你试试之后才知道，下次我就知道怎么用了。”
澹台凡齐围着阵法转了一圈，怎么都不敢进去。
丛墨看他一眼，“你若不想出去，那就继续在死营呆着吧。”
澹台凡齐咬牙，猛然抬脚垮了进去，凝神想着自己的目的地。
丛墨继续输入力量，阵法不断的旋转，咔咔几声，魔晶石碎裂，地上的阵法也消失了，而澹台凡齐也消失在了原地。
丛墨深深吸了口气，盘膝坐下调息，他毕竟刚刚受过重伤，如此大的力量输出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
云层之中，丛辉发泄够了，慢慢缓下了动作，心底下了个决定，管他什么轮回神决，修神不修神的，他只想保护他的弟弟，他只要他的弟弟。
没了以前的记忆，没关系，他可以继续给丛墨新的记忆，就算神决割断了两人之间的共生契约，他也要再弄出更为深切的羁绊来。
打定了注意的丛辉，开始尝试如何恢复人身，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龙形，但是体内总有股力量阻止着他变成人形。
那股力量不断的在他的腹部盘横，围绕着他腹部旋转，几乎可以说正在汇集着他体内的所有龙力。完全不在丛辉的控制之下，而且越来越快，隐隐的似乎要形成一个实体的感觉。
丛辉不敢大意，他翻身从云层上下来，直接瞬移到了之前那处山洞。盘着巨大的龙身，尖利的龙爪深深的抓进了地面当中。
终于腹部旋转的力量凝成实质，不断的鼓胀着，似乎要涨破丛辉的腹部逃逸出来，丛辉凝起精神，努力控制着压缩着这个凝成实质的力量源，不断的压缩再压缩，终于将其压制在腹部不在乱跳。
但是不再试图冲破他的腹部逃逸的力量，开始在他的身体各处游走，不断地吸附着身体各处残留的微末的力量，失去了力量的丛辉，伏在地上，整个龙身出现奇怪的变化，原本玄色的龙鳞失去光泽，华丽柔韧的鳍蹼变得毫无色泽。
丛辉感觉全身都在被那压缩成珠子的力量粉碎一般，又被回旋了一周的珠子修复，身体在焚毁与重铸之间游荡，他的意识却是非常的清明，承受的每一分的疼痛。
待珠子终于再次回到他的腹部，他才缓缓的失去了意识，闭合上了拳头大的龙目，整个龙身散发出暗金色的光，光一点点的将他包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
丛辉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朦胧的一层光幕，金色的竖瞳微微眯了眯，金色的光幕一点点的被他的身体吸收进去。丛辉感应了□内的力量，腹部的那颗珠子迅速的散发出巨大的力量，散布到全身。
丛辉微微一怔，这便是龙珠？或者说是轮回神决当中说的神丹？
丛辉坐起身，不知何时他已经恢复了人身，整个身体都是光果着，不着一物。
丛辉刚想从空间之中寻一件衣服出来，但是，他的手臂旁边的位置没有半点反应！
丛辉愣住，忍不住笑的有些萧瑟，是了，世间众人已经没了他的记忆，没有了他存在过的痕迹，那萧南开辟的空间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丛辉打开了自己空间，在遇到萧南之前，他也有自己开辟的储物空间，不过相比萧南的要小一些，而且不能存放活物。
这个空间之中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些他早年的衣服，和一件刚刚完成的龙鳞护甲，是他还没来得及给丛墨的礼物。
丛辉的眼底闪过悲伤，他闭了闭眼，随意找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站在山洞口，看着外面苍茫的天地，微微合眼，小墨，哥哥马上来找你！
丛辉直接从山洞瞬移到了拉提斯城，毫不在意他骤然出现的身影给周围的人带来的冲击。丛墨所在的地方，他并不知道，但是他猜得出，丛墨肯定还是要回军营的，丛墨现在的状况，也只有军营比较适合他。
丛辉站在军营之外，微微闭眼感受着丛墨的气息，没有了灵魂羁绊，在加上九黎天镜的作用，他很难找到丛墨的气息，但是好在丛墨身上还带着那个吊饰，与他现在带着的那一枚还可以相互作用，丛辉能够感觉到。
他的突然出现令刚刚把澹台凡齐送走的丛墨怔了怔，他看着这个并不认识的人，“你有事？”
丛辉微微垂下眼，就算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状况，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他心被狠狠的揪紧，最柔软的一处像针刺一般疼痛着，这种硬生生的将人剥离出另一个人的生命的事情，深深的顿挫着他的神经，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深切的疼着。
丛墨看了他一会，感觉这张俊美又带着几分邪肆的脸似曾相识，过了会他恍然说道，“你是那个神龙？！”
是了，之前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头顶上有角，脸上手臂上还覆盖着一些龙鳞，遮挡了他的具体相貌，况且当时他下半+身还是龙身，与现在的身材修长玉树临风可是相差很大的。
丛辉最勉强弯起一个笑容，“是我。”
这一抹有些暗淡的笑容，让丛墨觉得有些奇怪，他无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
丛辉从空间之中把那个龙鳞护甲拿出来，递过去。
原本放在丛辉脸上的视线转移到了丛辉手里的东西上，丛墨淡淡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副护甲看起来很精致，每个细节做得都非常完美，简直可以说是精心制作的一件工艺品！
这可是丛辉汇集了矮人族和精灵族的打造武器的方法做出来的护甲，再加上他用的材料是龙鳞，锻造时用的龙息，做出来的护甲自然非同寻常。
见丛墨眼中闪过的诧异，丛辉眼底微微染上了笑意，拉起丛墨的手，猛然用指尖划了一下，即便是化作人身依旧尖利非凡的指甲划破了丛墨的指尖，鲜红的血溢出，不待丛墨反应过来，丛辉便翻转他的手按在了龙鳞护甲上，只见那玄色的龙鳞护甲上暗金色的光泽一闪而逝。
丛墨直觉脑袋一阵轰鸣，紧接着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入了他的意识，回神时，那副护甲已经从面前人的手中消失，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丛辉看着完全符合自己想象的护甲，微微牵动嘴角，含着笑意看着丛墨。
丛墨反倒是有些微怒了，这人怎么可以如此霸道！在他还没有同意的时候，让护甲认他做了主！
猛然抬头去看面前的人，看着丛辉的视线有些冷淡，“你究竟想干什么！”
丛辉脸上的微笑慢慢的退了下去，看着丛墨。
这样的视线让丛墨不明觉得难受，他转开头，冷淡的说道，“护甲已经认了主，再还给你也不可能，你想要什么，我们来交换好了！”
丛辉张张嘴，心狠狠的疼着，交换？呵呵，交换！丛辉闭了闭眼，说道，“让我跟着你好了，算作交换。”
跟着他？丛墨之前就已经奇怪了，这个自称龙神也确实是龙的人，一开始想和自己签订契约，之后还将他送回来，现在不光送了他一件至宝。现在还想跟着他，要说没有什么企图，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龙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丛墨不想再问了，仿佛他再多问一句，就有什么东西会破碎掉一样。
“嗯！好！”丛墨也只能如此回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玄色的护甲，待发现是龙鳞的材质的时候，有句话不禁脱口而出，“你用的是自己的鳞片？不疼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丛辉原本沉重的心，瞬间便如注入了活力，金色的竖瞳之中带上了丝笑意，带着宠溺看着低着头的丛墨，“是以前换鳞的时候留下的。”
丛墨点头，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他转头不去看丛辉的脸，淡淡的说道，“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丛辉点头，转身出了营帐，下一刻便隐身了再度瞬移进来。
视线沉沉的看着丛墨将护甲收起来，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丛辉静静的看着丛墨，慢慢的走到了他的床边，半跪下+身，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原本与他那么的亲密，但是现在呢，因为他的一个无意举动，而变成了咫尺天涯，他很想就这么狠狠的将人抱进怀里，然后狠狠的进入他的身体，好让他承认自己的存在，但是他不能，小墨是他的宝贝，就算心再如何的疼，他也不舍得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会让你慢慢的习惯我的存在，会让你慢慢的再次爱上我，小墨。
不过在那之前，请先让哥哥去消灭一个人！
那个散仙，玄真！消除了这个威胁，他才放心丛墨的安危。
只是丛辉知道他现在的力量怕是与那散仙难以抗衡，唯一能够打败这个散仙的便是当时一闪而逝的神力。
即便是心底再不情愿，丛辉也不得再次研究那秘境之中的那些典籍。
背靠着丛墨的床铺，丛辉微微合眼，所以饶了一个圈，丛辉还是不得不去修炼那轮回神决。
人的记忆真的可以消除的如此干净吗？丛辉看着前方毫不在意往前走的丛墨,心底有些窒闷,他不过无意之举便造成了这种结果,这让他心底如何承受。
看着人慢慢的进了城门，就算他想追上去，却是不能了,毕竟他的身形过于巨大,而且现在的他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形，就连缩小也做不到！
丛辉返身回到了天空中,在人们看不到的半空中游荡。如果说神可以控制人的思维,可以将曾经存在过的东西轻易的抹掉,那么如果他修成神呢？丛辉在云海中翻腾,内心暴躁的情绪得不到宣泄。
丛墨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跟着他的巨龙已经飞向了天际，消失无影。心底有些异样，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在混乱的拉提斯城里走着，因为城门被毁，所以整个拉提斯城的人都准备转移了。丛墨变换了身形，再度进入了军团之中。
不是不怀疑的，丛墨的从清醒过来之后，便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沉，有些事情混乱不清，总觉得曾经有过一个人很是与自己亲近，不光把他带离了佐府，还和他一起进入了上古禁制，获得了九黎天镜。
但是回想那个人是谁的时候，脑中就混沌不堪，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谁！
世间有着丛辉记忆的人才有几个，除了丛墨之外最多的便是萧南。
而此时的萧南在城墙被毁掉之后，发觉长时间修炼妖术的他似乎要提前进入涅槃期，所以辞别了南宫无影，躲在了魔兽森林的深处，正在准备第三次的涅槃。
丛墨在军营之中茫然的游荡的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那人惊喜的想要抓住他的手臂，被丛墨不着痕迹的避开，冷淡的看过去。
“嘿，魔法师！是我，澹台凡齐啊！”
是那个皇子？丛墨看了他一眼，死营之中没剩下几个活命的，他竟然能够活下来。就在丛墨想走开不去搭理他的时候，依稀记得似乎好像有人跟他说过一件事，好像希望他能扶持这个落魄的皇子登上帝位的事情。
混乱不堪的思绪让丛墨脸上带着阴郁，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但是记忆之中只有那句话不断的反复转着。
澹台凡齐见丛墨的表情有些异样，他再度向前伸手抓住了丛墨的衣服，“魔法师？你怎么了？”
丛墨揉着疼痛的额角，“我叫丛墨，别叫我魔法师！”
扯会自己的衣服，丛墨忍不住想，让这人登上帝位，怎么都觉得不太现实。可是他很想知道到底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什么样的混乱，那个跟自己说着话的人究竟是谁，所以即便是丛墨很烦躁，也没有赶人。
澹台凡齐耸耸肩，嘀咕一声，“丛墨？名字挺奇怪。最近要转移了，死营的人又都不在了，你有什么打算？”
丛墨看着破烂的城墙，他也不知道，总觉得似乎自己一直为之努力的东西似乎转瞬间消失了。
“我这张脸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认识，去哪里最终都会被送回死营，”澹台凡齐碎碎念念的说着，“你要是喜欢杀人呢，要不跟着我吧，我肯定还是会在战场上的。”
丛墨瞥了他一眼，“你想找个保镖就直说！”
澹台凡齐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丛墨。
“怎么了？”
澹台凡齐摸摸鼻子，突然冒出一句，“你喜欢看电视还是玩电脑？”
丛墨一愣，鬼一样的看着澹台凡齐。
澹台凡齐抓抓脑袋，“我抽风了，你不用理我。”
丛墨突然勾起个笑容，没想到穿到这个世界的人还挺多，除了萧小凤凰和那个散仙，还多一个抽风皇子。
澹台凡齐被他的笑容给笑毛了，摸摸自己的下巴，说道，“那什么，你怎么想的？”
丛墨倒是想知道这个穿越过来的皇子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到死营里来了，“你因为什么入的狱，还被判了终身监禁？”
澹台凡齐摊手，“我不就是提了个倡议，让我父亲采用中央集权制，把各地的封王领地权力都拿到手里。”
“你这样做，应该不至于被终身监禁吧？”
澹台凡齐视线暗了下，无奈的叹口气，“那是当然，不过就是一个未通过的法案罢了，其实重点原因在我的大哥身上，多少算是妨碍了他的利益吧，他设计陷害了我。我又太单纯，总觉得自己知识面广，什么都知道，那可是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知识，咳咳，那什么，我胡言乱语。反正吧，就是我太轻敌了，被人算计了。”
丛墨点头，找了块有阳光的地方坐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澹台凡齐坐下，“其实我想吧，在军营里也不错，天天上个战场，热血一番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哪天性命不保。”
丛墨微微合眼听着。
澹台凡齐越说越有精神了，“你想，如果哪天立个军功，指不定我那父皇就把我招回去了。”
丛墨笑，这人还真是天真，比他还天真。
澹台凡齐说完这些突然沮丧的垂下脑袋，“我就是幻想一下，我这头脑跟他们斗，还真是斗不过，他们都是千锤百炼过来的，我就算多读过些历史，也没个实战，何况……”
丛墨打断他的话，“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在哪里吗？”
“啊？哪？”
丛墨笑笑，看着地上还没有化掉的雪，“你会武技还是魔法？”
澹台凡齐更加沮丧了，“都不会，皇家武技我一个都没参透，魔法那东西我一点都感应不到。”
丛墨皱眉，“那你靠什么从战场上活下来的？”
澹台凡齐转头看着丛墨，“驭言师你听过吗？”
驭言师？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澹台凡齐解释道，“就是驾驭语言的意思，有人说叫言灵师比较合适，可是我喜欢驭言师这个称呼。”
澹台凡齐说完示意丛墨看着不远处的一颗树，指了指那树上落满雪的一处枯枝，“破！”
只见那原本好好的树枝啪的一声断了，掉落在地上。
“就这样！”澹台凡齐说道。
丛墨感应着周围的力量，他只能微微感受到一点细微的能量波动，这种奇怪的力量如果好好利用，绝对是个不错的倚仗。
“不上门道的东西，被父皇骂了好几次。”澹台凡齐说道。
丛墨自然知道原因，这个世界以武力为尊，澹台凡齐这种表现最多也就跟魔法师学徒的攻击力差不多，自然不会受到重视。
丛墨沉默了会，看着云层密布的天空，不知道那神龙是不是就在这云层之上，他看了会说到，“既然你想继续留在战场且活下去，就得听我的。”
“我一个皇子……”
丛墨冷淡的看着他。
澹台凡齐看过他的力量，他已经是在垂死边缘了，丛墨已经算是他救命稻草了，就算有些委屈了，他点头说道，“行！我听你的。”
丛墨点头，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不管怎样他都会想法设法让这个人登上帝位，他想知道如果成功了之后，会不会有一个人会跳出来告诉他，他完成了任务。
他们两人再次被军团统计上名册的时候，丛墨才发现，原来死营之中还是有着不少的幸存者。那些人在看到丛墨的时候都有些激动，在登记完之后，都集中在了丛墨的身边。
丛墨看着他们，深深吸口气，“你们今后都跟着我吧。”
数十人沉寂了一会，接着以一种非常恭敬的姿势半跪□，对着丛墨行了一礼。
丛墨脸上略有些不太自然，“你们不用这样，出生入死几次了，我们大家就是兄弟！”
拿出一个之前绘制好的，原本想交给澹台凡齐让他学习的武术典籍，“这是我这几次上战场做了些心得，大家可以相互研究研究。”
死营剩下的人也就不到百分之一，原本比较大的营地缩小到了三两个营帐，依旧是被军团围困在中央，这一次没有派来营长，大概也觉得就这么几个人死营已经无所谓了。
丛墨进了其中一个营帐，除了澹台凡齐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跟着进去，丛墨盘膝坐下来，看着澹台凡齐。
澹台凡齐看了看自己身上，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啊，“你看什么？”
丛墨收回视线，伸手从空间戒指中摸出一些魔晶石，开始在地上摆阵法。
丛墨的动作让澹台凡齐好奇，他伸头跟着研究着，但是丛墨摆的并不是什么魔法阵，他并没有见过的阵法，“你这是？”
丛墨摆好了，在其中的一角输入力量，整个阵法立即运行起来，被魔晶石围绕着的空间变得有些模糊。
澹台凡齐惊讶了，“空间魔法阵？”
丛墨点头，似乎以前有人说过，空间魔法不过就是力量突破了限制，到达一定的限度，自然能够做到。
丛墨伸手指了指一边的空地，“你先坐下，这个阵法真正能用起来还需要点时间，我们先说说今后的计划。”
澹台凡齐坐下来，看着丛墨。
丛墨其实也没有什么计划，前世他没有受过正统教育，对于历史什么的并不熟悉，但是这人都已经说了，他对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非常的熟，那么将人困在这里自然没多少用处，还不如将人送出去，经历过一次挫败的澹台凡齐应该吃一堑长一智了吧，“若是你能出去，你会不会想要报复回去？”
澹台凡齐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不报复回去我就是傻子！”
丛墨点头，他要的便是他这句话，“你想不想做帝王？”
澹台凡齐一怔，看着丛墨，苦笑道，“我不都给你说过了么，我是帝都第一个被贬斥到死营的皇子，就算我能出去，几乎云缈帝国的人都认得我，我又怎么可能在回到帝都做王位继承人呢？”
丛墨皱眉，“就说你想不想？”
澹台凡齐舔舔唇，咬牙道，“不想才怪！”
“那就好！”丛墨点头，“这个空间阵法可以将你弄出去，而且我也可以让你换一个样貌，但是，你必须坐上帝位，你答应么？”
澹台凡齐脸上原本的颓废一扫而光，他的眼睛闪着光看着丛墨，“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但是我可以发誓，一旦我离开死营换一副样貌，我定要让曾经陷害过我的人后悔活在这世上，我也定取得帝位！”
原本他把人性看的太简单，才会被人陷害，若真能如丛墨所言出去了，他还不信凭着他的智力，他读过的那些兵法史书还斗不过这些野蛮人！
丛墨点头，伸手召唤出九黎天镜，“一旦我更换了你的样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你本身的容貌。选择权也在你，要变成什么样子？”
澹台凡齐微微皱眉想了会，嘴角勾起一个坏坏的笑容，“最简单有效的法子！你知道澹台凡昊的样子吗？”
丛墨摇头，他一个皇子没见过，自然不知道澹台凡昊长什么样子，从空间中拿出纸笔让澹台凡齐画出来。
澹台凡昊是帝王的第二子，也正是被丛辉打了一拳重伤的那位皇子，据说现在还未痊愈，光明圣会的人已经给他施了不少次的光明恢复术，但是丛辉的力量哪里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所以现在的整个帝都都知道，皇城之中有个重病的皇子。
澹台凡齐选择他，也是最方便最省事的做法了。
丛墨看了眼澹台凡齐画出来的人像，点头，说道，“闭眼，脑中想象着他的样子。”
丛墨手里捏着法诀，念了几道晦涩的符咒，只见九黎天镜快速的旋转，在澹台凡齐的头顶散发出阵阵的光芒，待光芒消散了，澹台凡齐便已经化作他人的样子。
丛墨随手让九黎天镜变大，想让澹台凡齐看一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但是澹台凡齐看进去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自己的样貌，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没变呀？”
丛墨一愣，才反应过来，九黎天镜只能照出本源，他挥手把九黎天镜收起来，伸手从空间之中摸出把普通的镜子，递过去，“看看吧。”
澹台凡齐拿过镜子来一照，忍住赞叹一声，“你这真是太厉害了，跟整过容一样！”
比整容高明多了，丛墨心底嘀咕一句。
“这个阵法只能用一次，而且必须靠你自己来决定另一端目的地。”丛墨看着澹台凡齐说道。
澹台凡齐正准备站进去，丛墨又说了一句，“目前我还没有尝试用过，这是第一次，你尽量把全部的心神都想着去的目的地上，要不然很可能被空间力量给撕碎。”
澹台凡齐看了看那个阵法，“你到底有没有谱？”
丛墨闭眼掐着法诀，“有没有谱，你试试之后才知道，下次我就知道怎么用了。”
澹台凡齐围着阵法转了一圈，怎么都不敢进去。
丛墨看他一眼，“你若不想出去，那就继续在死营呆着吧。”
澹台凡齐咬牙，猛然抬脚垮了进去，凝神想着自己的目的地。
丛墨继续输入力量，阵法不断的旋转，咔咔几声，魔晶石碎裂，地上的阵法也消失了，而澹台凡齐也消失在了原地。
丛墨深深吸了口气，盘膝坐下调息，他毕竟刚刚受过重伤，如此大的力量输出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
云层之中，丛辉发泄够了，慢慢缓下了动作，心底下了个决定，管他什么轮回神决，修神不修神的，他只想保护他的弟弟，他只要他的弟弟。
没了以前的记忆，没关系，他可以继续给丛墨新的记忆，就算神决割断了两人之间的共生契约，他也要再弄出更为深切的羁绊来。
打定了注意的丛辉，开始尝试如何恢复人身，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龙形，但是体内总有股力量阻止着他变成人形。
那股力量不断的在他的腹部盘横，围绕着他腹部旋转，几乎可以说正在汇集着他体内的所有龙力。完全不在丛辉的控制之下，而且越来越快，隐隐的似乎要形成一个实体的感觉。
丛辉不敢大意，他翻身从云层上下来，直接瞬移到了之前那处山洞。盘着巨大的龙身，尖利的龙爪深深的抓进了地面当中。
终于腹部旋转的力量凝成实质，不断的鼓胀着，似乎要涨破丛辉的腹部逃逸出来，丛辉凝起精神，努力控制着压缩着这个凝成实质的力量源，不断的压缩再压缩，终于将其压制在腹部不在乱跳。
但是不再试图冲破他的腹部逃逸的力量，开始在他的身体各处游走，不断地吸附着身体各处残留的微末的力量，失去了力量的丛辉，伏在地上，整个龙身出现奇怪的变化，原本玄色的龙鳞失去光泽，华丽柔韧的鳍蹼变得毫无色泽。
丛辉感觉全身都在被那压缩成珠子的力量粉碎一般，又被回旋了一周的珠子修复，身体在焚毁与重铸之间游荡，他的意识却是非常的清明，承受的每一分的疼痛。
待珠子终于再次回到他的腹部，他才缓缓的失去了意识，闭合上了拳头大的龙目，整个龙身散发出暗金色的光，光一点点的将他包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茧。
丛辉不知自己沉睡了多久，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朦胧的一层光幕，金色的竖瞳微微眯了眯，金色的光幕一点点的被他的身体吸收进去。丛辉感应了□内的力量，腹部的那颗珠子迅速的散发出巨大的力量，散布到全身。
丛辉微微一怔，这便是龙珠？或者说是轮回神决当中说的神丹？
丛辉坐起身，不知何时他已经恢复了人身，整个身体都是光果着，不着一物。
丛辉刚想从空间之中寻一件衣服出来，但是，他的手臂旁边的位置没有半点反应！
丛辉愣住，忍不住笑的有些萧瑟，是了，世间众人已经没了他的记忆，没有了他存在过的痕迹，那萧南开辟的空间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丛辉打开了自己空间，在遇到萧南之前，他也有自己开辟的储物空间，不过相比萧南的要小一些，而且不能存放活物。
这个空间之中东西很简单，只有一些他早年的衣服，和一件刚刚完成的龙鳞护甲，是他还没来得及给丛墨的礼物。
丛辉的眼底闪过悲伤，他闭了闭眼，随意找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站在山洞口，看着外面苍茫的天地，微微合眼，小墨，哥哥马上来找你！
丛辉直接从山洞瞬移到了拉提斯城，毫不在意他骤然出现的身影给周围的人带来的冲击。丛墨所在的地方，他并不知道，但是他猜得出，丛墨肯定还是要回军营的，丛墨现在的状况，也只有军营比较适合他。
丛辉站在军营之外，微微闭眼感受着丛墨的气息，没有了灵魂羁绊，在加上九黎天镜的作用，他很难找到丛墨的气息，但是好在丛墨身上还带着那个吊饰，与他现在带着的那一枚还可以相互作用，丛辉能够感觉到。
他的突然出现令刚刚把澹台凡齐送走的丛墨怔了怔，他看着这个并不认识的人，“你有事？”
丛辉微微垂下眼，就算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状况，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他心被狠狠的揪紧，最柔软的一处像针刺一般疼痛着，这种硬生生的将人剥离出另一个人的生命的事情，深深的顿挫着他的神经，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深切的疼着。
丛墨看了他一会，感觉这张俊美又带着几分邪肆的脸似曾相识，过了会他恍然说道，“你是那个神龙？！”
是了，之前看到他的时候，他的头顶上有角，脸上手臂上还覆盖着一些龙鳞，遮挡了他的具体相貌，况且当时他下半+身还是龙身，与现在的身材修长玉树临风可是相差很大的。
丛辉最勉强弯起一个笑容，“是我。”
这一抹有些暗淡的笑容，让丛墨觉得有些奇怪，他无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
丛辉从空间之中把那个龙鳞护甲拿出来，递过去。
原本放在丛辉脸上的视线转移到了丛辉手里的东西上，丛墨淡淡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副护甲看起来很精致，每个细节做得都非常完美，简直可以说是精心制作的一件工艺品！
这可是丛辉汇集了矮人族和精灵族的打造武器的方法做出来的护甲，再加上他用的材料是龙鳞，锻造时用的龙息，做出来的护甲自然非同寻常。
见丛墨眼中闪过的诧异，丛辉眼底微微染上了笑意，拉起丛墨的手，猛然用指尖划了一下，即便是化作人身依旧尖利非凡的指甲划破了丛墨的指尖，鲜红的血溢出，不待丛墨反应过来，丛辉便翻转他的手按在了龙鳞护甲上，只见那玄色的龙鳞护甲上暗金色的光泽一闪而逝。
丛墨直觉脑袋一阵轰鸣，紧接着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入了他的意识，回神时，那副护甲已经从面前人的手中消失，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丛辉看着完全符合自己想象的护甲，微微牵动嘴角，含着笑意看着丛墨。
丛墨反倒是有些微怒了，这人怎么可以如此霸道！在他还没有同意的时候，让护甲认他做了主！
猛然抬头去看面前的人，看着丛辉的视线有些冷淡，“你究竟想干什么！”
丛辉脸上的微笑慢慢的退了下去，看着丛墨。
这样的视线让丛墨不明觉得难受，他转开头，冷淡的说道，“护甲已经认了主，再还给你也不可能，你想要什么，我们来交换好了！”
丛辉张张嘴，心狠狠的疼着，交换？呵呵，交换！丛辉闭了闭眼，说道，“让我跟着你好了，算作交换。”
跟着他？丛墨之前就已经奇怪了，这个自称龙神也确实是龙的人，一开始想和自己签订契约，之后还将他送回来，现在不光送了他一件至宝。现在还想跟着他，要说没有什么企图，怎么可能呢？
可是，这龙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丛墨不想再问了，仿佛他再多问一句，就有什么东西会破碎掉一样。
“嗯！好！”丛墨也只能如此回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玄色的护甲，待发现是龙鳞的材质的时候，有句话不禁脱口而出，“你用的是自己的鳞片？不疼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丛辉原本沉重的心，瞬间便如注入了活力，金色的竖瞳之中带上了丝笑意，带着宠溺看着低着头的丛墨，“是以前换鳞的时候留下的。”
丛墨点头，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他转头不去看丛辉的脸，淡淡的说道，“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丛辉点头，转身出了营帐，下一刻便隐身了再度瞬移进来。
视线沉沉的看着丛墨将护甲收起来，和衣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丛辉静静的看着丛墨，慢慢的走到了他的床边，半跪下+身，这个近在咫尺的人原本与他那么的亲密，但是现在呢，因为他的一个无意举动，而变成了咫尺天涯，他很想就这么狠狠的将人抱进怀里，然后狠狠的进入他的身体，好让他承认自己的存在，但是他不能，小墨是他的宝贝，就算心再如何的疼，他也不舍得让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会让你慢慢的习惯我的存在，会让你慢慢的再次爱上我，小墨。
不过在那之前，请先让哥哥去消灭一个人！
那个散仙，玄真！消除了这个威胁，他才放心丛墨的安危。
只是丛辉知道他现在的力量怕是与那散仙难以抗衡，唯一能够打败这个散仙的便是当时一闪而逝的神力。
即便是心底再不情愿，丛辉也不得再次研究那秘境之中的那些典籍。
背靠着丛墨的床铺，丛辉微微合眼，所以饶了一个圈，丛辉还是不得不去修炼那轮回神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