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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涯行 第194章 安水城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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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章  安水城盟

    “主人,你可以骑在我身上,如此赶路我们还能快些,我可以背主人飞行。”

    萧无伤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喜色:“你会飞?好”

    说罢他走到望天身边,轻轻一跃跳了上去,稳稳坐定。

    望天低吼一声,四爪下顿时生成一道氤氲的雾气,驮着萧无伤缓缓升起。

    萧无伤眼中讶色更浓,心中不禁暗忖。

    这望天方才说它是误入此界,而且言下之意似是对仙界十分了解,好像是来自仙界一般,萧无伤刚开始还有点不相信,以为这望天是为了让自己救它情急撒谎。可是现在,看它的表现,萧无伤不由不信了。

    人类只有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才可以御空飞行,在这之前,除非是借助会飞行的妖兽或是制造出来的器物天舫之类,才可以飞行。像望天这般,脚下生雾而飞,是决计做不到的。

    萧无伤已经隐约快要窥到那天人合一的奥妙,加之地下的经历,更让他明白,飞行之能乃是初步掌握到了天道轨迹,可以驾驭天地间风火雷电等元素为己用的手段。此手段除非是对天道有所了解,否则是绝无可能施展而出的。

    而这望天之兽,竟有如此手段,也就是说,它已经掌握了天道轨迹奥妙。

    难道它真的来自仙界?

    萧无伤心中念头刚转了几转,望天已经飞起了十数丈高,只听嗡的一声风响,萧无伤就看见四周景象飞快的朝后掠去。

    这么快?

    萧无伤心中更惊,却接着双眼一瞪,大叫一声不好。

    望天就像是一颗流星般,呼啸着斜撞向地面,轰的一声爆响,望天与萧无伤齐齐撞入了大地,震断了十数棵大树,整个山坳间升腾起了大量的灰尘。

    “呸”萧无伤从灰尘中爬了起来,全身灰尘密布,狼狈无比,将嘴中灰尘吐出,萧无伤恼怒的伸出手,将压在他身下的望天拉了起来,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望天伸着舌头,全身洁白的毛发已经变的污浊一片,连连吐出几口沙土后,喘息着道:“这个……主人,我……我也是刚学会飞,还不熟练……”

    “还不熟练?”萧无伤脸沉了下去:“刚学会你就要带我飞?”

    “这个……主人我不敢了,咳咳……”

    萧无伤脸色变幻了数下,以内力将身上灰尘震落,松了口气将望天仍在地上,转头就走。

    “还是走着吧,你那飞太不可靠”

    “主人……你……你再给我个机会试试啊……”

    “休想”

    “主人……”

    “做梦”

    “唉……”

    望天叹了口气,看了看萧无伤,再次腾空而起。

    然而这一次依然没有什么区别,望天没飞多久,又是一头撞下,狠狠的栽进了地面。

    萧无伤回头看看,脸上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

    “轰”

    “哐”

    一路上,望天不断的适应着那御天飞行之法,终于在走出数十里地之后,它总算可以自如的掌控身躯,在天上稳妥的飞行了。

    又走出十几里,望天终于可以自如随意的飞行,并且速度惊人,在它的一再劝说下,萧无伤终于再次答应,坐到了它的背上。

    风声呼啸,望天背负萧无伤,很快就飞离白额山,然后一路向东南,渐渐进入大鸢朝境内。

    萧无伤心中赞叹,这望天飞行速度实在是快,有这么一个坐骑,倒的确是方便许多。

    行了两日之后,萧无伤看见下方有一个大的城池,便催促望天落了下去,打算进城吃点东西,顺便打探一下当今局势。

    在城外十几里处无人所在落下,萧无伤看着望天庞大的身躯,皱眉道:“你这样子进去太过骇人,我看你还是在这等我吧。”

    望天摇摇头道:“主人,我可以变小一点的,跟你一起进去行吗?”

    “哦?”

    在萧无伤惊讶的目光中,望天的身躯一点点缩小,最终变成了一条普通的白狗大小,摇了摇尾巴道:“主人,这样可以吗?”

    萧无伤心中惊讶更甚,脸上却是笑了笑道:“不错,那你就跟我来吧。”

    一人一狗便朝着城内走去。

    在城中转了一会儿,萧无伤面露诧异之色,一边的望天看见他的神情,在心中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萧无伤心中回道:“怎么有这么多江湖中人?但看起来却个个都有草莽之气。绿林中的人物来这么多,怎么没人管?”

    萧无伤对大鸢和天下的了解,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他只知道若是绿林中人进城,都是小心翼翼,除非是绿林大豪居住控制之地,其他地方断然不会出现绿林中人进城,而地方守备却不管不顾的局面。

    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诡异。

    “主人,我们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萧无伤点点头,缓缓而行,走不多时,眼前出现了一家酒肆,他便带着望天迈步走了进去。

    酒肆内坐着许多人,看穿着打扮大多都是绿林中人,要么腰悬宝刀,要么背负长剑。看见萧无伤进来,这些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转过去,讶异的望了他一眼。

    萧无伤此时还是夷番国的猎户装扮,看见他们眼中的讶异,也不由暗叹自己疏忽。便唤来店小二,点了酒菜之后,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店小二道:“去给我买套新衣服,剩下的赏你了。”

    店小二脸上笑开了话,在他看来,一道衣服哪用的了这么多,开始看着萧无伤的打扮还有些鄙夷,心中还在琢磨要不要把他牵的狗赶出去,现在却是连连称是,点头哈腰的去了。

    不多时,小二带着衣服回来,虽然萧无伤并没要求要买何种衣服,但这小二倒算是厚道,没有买太多寒酸的衣服,而是一套干净利落的文士服。

    萧无伤开了间客房换好衣服,出来时饭菜已经备齐,他坐下来自斟自饮,同时静心聆听周围人的谈话。

    “赵兄,你说这次绿林盟主大战,会是谁获胜?”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王老爷子我们现在的盟主啊”

    “为什么不是李老八啊?我听说他闭关数年,现在实力大增。”

    “嗨,李老八上次败的那么惨,这次闭闭关就能赢?作梦吧……”

    “那牛头谷的屠人曾呢?他可也是个高手啊。”

    “不好说……这次来了这么多人,谁知道最后是哪个赢,我们还是走着看吧,反正肯定不会是咱哥俩”

    “哈哈,那倒是”

    萧无伤听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了自己的结义兄弟李老八。

    他曾经要自己去夺取绿林盟主之位,并且要自己一统绿林,可是自己却一下失踪十几年,现在听来,倒是一个姓王的人夺了盟主之位……姓王?难道是李老八当初要自己灭掉的饮马寨的寨主?那个和王占通是本家的王正罡?

    若是如此……

    萧无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神情,右手轻轻的握了握拳。

    和王占通有关的人,还打算抢自己大哥的盟主之位,那就必须得死

    “两位兄弟”

    萧无伤站起身来,拿起一壶酒走到谈话的两人身边,微笑道:“不知道在下可否坐下来说话?”

    那两人约莫有三十岁年纪,一人穿青衣,一人穿灰袍。那身穿青衣之人看向萧无伤,脸露警惕之色,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在下乌真,乃是从夷番国游历来此,方才听到两位说什么绿林盟主的事情,在下十分有兴趣,不知道可否再对在下说一说?当然,今日这餐饭,就由在下请客好了。”

    说罢也不待二人拒绝,萧无伤大声吆喝小二,再摆好酒好菜来。

    这两人桌上也不是什么佳肴,本待拒绝,但看到萧无伤如此豪爽,略一犹豫,那灰袍人道:“也好,反正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就坐下吧。”

    “如此就多谢了不知两位兄弟尊姓大名?”萧无伤将酒给二人倒满,满脸含笑问道。

    青衣人道:“在下赵三里,这位兄弟姓钟,单名一个海字。”

    “赵兄,钟兄请,我敬你们一杯”萧无伤举杯相邀,两人点点头端起酒,一同喝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气氛顿时柔和了不少,那赵三里问道:“乌真兄弟,你可是夷番人?”

    萧无伤摇摇头道:“不是的,在下幼时随亲戚到夷番,虽然在那里长大,但却是正儿八经的大鸢人。现在寻思回到故里,却不想在这里听到两位兄弟的话,在下对大鸢风土人情十分有兴趣,是以一时忍不住打扰,还请两位兄弟不要计较。”

    赵三里摆摆手道:“无妨相逢既是缘,乌真兄弟远道回到故土,精神让人钦佩。”

    “呵呵,赵兄过奖了……赵兄,在下想请问个事,这绿林盟主比试,我多年前也有所耳闻,只是有所不明白,难道又到了比试的时候了吗?”

    赵三里点点头道:“没错,现在正是重新挑选绿林盟主之时,这么多绿林中人齐聚此地,就是为了这一盛事。”

    萧无伤疑惑的道:“我听说绿林盟主十年一选,这时间似乎不太对啊……?”

    “呵呵……”一边的钟海道:“看来乌真兄的确是没来过大鸢,不了解现在大鸢局势。这绿林盟主比试,的确是尚未到十年之期。不过这几年天下动荡,绿林自然就受影响,自然就有变化。”

    萧无伤眉心一展:“愿闻其详。”

    “乌真兄,你可知道,如今天下六大阀混战不休,我们绿林好汉自然也被波及,大家伙团结起来,也打下了几块地方,只是大家各自为战,混乱不堪,若是不团结起来,终究也还是会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所以这一次的绿林盟主比试,就是为了在当下几个强势的绿林首领中,选出一位盟主,执掌天下间的绿林力量,与别人一较长短。”

    “哦?在下数年未知大鸢消息了,不知天下局势现在如何?”

    “天下六大阀打成一片,栾家与杨家结盟,掌控北方。刘家也与栾家往来密切,这三阀暂时为一体。林家与邓家和曹家则站到一边,然后蛮人又和夷番勾搭到了一块,乱的一塌糊涂,还有什么欧阳怒江的兵神教,再加上我们绿林好汉,啧啧,可是热闹的很。”

    萧无伤心中暗暗心惊,道:“竟然如此混乱……?我听说十几年前,金忽真大汗曾经数次想要入侵大鸢,却始终没有得逞,他和夷番国联合,集两国之力,这天下间谁是其对手啊?”

    赵三里道:“乌真兄弟你有所不知,蛮人和夷番虽然是两国,但两国国力比起我们大鸢可是差的远,更遑论兵者乃诡道,不是说有兵就能打的,别说是大鸢全天下,光是一个林家,这金忽真和夷番国就拿不下来呢。”

    萧无伤赞叹道:“我听闻林家家主林靖遥有军神之称,更据传是天下第一高手……”

    “乌真兄弟你这可听错了,林靖遥现在可真算不上是天下第一高手啊。”钟海打断了萧无伤的话。

    “怎么……?难道还有人比林靖遥更厉害吗?”萧无伤明知故问的道。

    钟海喝了口酒道:“十几年前,草原战神金忽真之子被北麟剑派掌门之子萧无伤所杀……对了,乌真兄弟你可知道萧无伤?”钟海忽然问道。

    萧无伤不动声色的笑道:“略有耳闻。”

    “嗯,此人虽然年轻,实力却着实强劲。当时一场激战,若不是萧无伤杀了金忽真之子,刺激的金忽真狂怒之下突破,隐约踏入那天人合一的境界,恐怕当日金忽真也要身陨。”

    萧无伤给钟海倒了杯酒,道:“几年前我听一位大鸢商贾谈过一些,得知当日金忽真追杀萧无伤,最后终于将其杀死,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钟海道:“金忽真大汗追杀萧无伤,不知为何竟追杀数年……这个我也只是听人传言,不知真假。金忽真归来后,即带着蛮人大肆入侵大鸢,这就是大鸢动荡之根。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归根结底还是要报仇,打算侵入大鸢,灭掉北麟剑派满门。”

    赵三里补充道:“其时北麟剑派已经归附栾家,受到栾家庇护,金忽真的目的自然不易实现,但他却像疯了一样,就此率众朝着大鸢疯狂突进,一直到几大阀受不了他与其大战,蛮人暂被压制,但天下祸乱之根源却就此开启。”

    钟海喝了口酒,眼中露出一丝神往:“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林靖遥与金忽真的那一战,被人传说的神乎其神,只可惜我们无缘亲见。但现在全天下却已知道,天下间现在有三大高手,是最强的。”

    萧无伤听说北麟剑派被栾家保护,心中顿时松了口气,但却也有了一个迷惑:“三大高手?怎么出来三大高手?那第三个人又是谁?”

    钟海道:“是大玄寺住持空空大师。”

    “空空大师?”

    萧无伤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甚至可说是十分熟悉。

    幼年时,不止一次听到刘玄机长老说到这个名字,他出生时便身有莲花纹身,以至后来成为天下一等一的宗师高手云云。

    但空空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虽然名气很大,更多的却是他的道,而不是武。甚至天下间知道空空大师的人不少,知道他是高手的人也不少,却少有人见过他出手,以至于很多人在谈及天下宗师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忽略空空大师。

    萧无伤还在思索之中,钟海已经继续说道:“空空大师是有德高僧,向来不轻易与人动武。自那蛮人大汗金忽真迈入天人合一之境后,便自认为天下无敌,到处找宗师比武,许多大宗师被其打败,甚至其放出狂言,天下英雄虽多,却无人是其对手。直到他找到空空大师,虽然他们的比试并没有人亲眼看见,但和空空大师比试完之后,金忽真却不再找人比试。”

    赵三里呵呵笑道:“大家都猜测,金忽真是被空空大师打败,终于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而空空大师的声望,顿时一时无两,我们大鸢人,也终于算是扬眉吐气,若一直这么被蛮人打压,实在是太丢人了。”

    萧无伤想了想插口道:“那金忽真还和林靖遥打了一场?”

    “是的,这一战发生在金忽真与林家交战的战场上,两大宗师一战惊天动地,只可惜我们兄弟并没有亲眼看见,真是遗憾。”赵三里唏嘘的道。

    “那二人一战,到底谁胜谁败呢?”萧无伤问道。

    钟海道:“据说是不分胜败,但是据有心人推测,应当是金忽真不敌林靖遥。”

    “哦?为何如此说?”

    “因为当日金忽真兵力占优,但和林靖遥一战后,却突然鸣金收兵,所以大家认为……金忽真多半是感到不敌,所以才撤兵了。”

    萧无伤沉吟点头,默默思忖半晌后问道:“请问两位兄弟,不知这绿林盟主比试,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