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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邓曼大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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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上下在忙碌之中终于迎来了年关,过年了楚国处处都是那般喜庆,即使楚国决定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准备,过一个穷年,王宫内还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气氛。

    邓曼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行了,躺在床上想要下床已经很困难了,但是她丝毫不为自己担心,熊赀和息妫站在一旁,看着邓曼亲昵的拉过熊艰,抱着熊挥,脸上是满满的幸福。邓曼心中清楚自己大限将至,但是她并没有遗憾,她在楚国做武王夫人做了几十年了,她获得了权利获得了武王对她的爱,在最后临终之际还抱上了自己的两个孙子,这乃是楚国的新生啊,就是楚国的希望啊。家庭事业双丰收,她还有什么不甘心呢。

    自邓曼卧床不起的那天开始,息妫便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邓曼不是傻子,即使息妫一句话都不曾邀宠过,邓曼对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有好感。她的这份个性就深得邓曼的喜爱,在息妫的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当年,同样的这般坚强,这样执拗,但是一旦自己认定了什么,就绝对不会再放手。她现在这样照顾自己,是代表着她已经认定了熊赀吗?

    这天邓曼感觉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看着自己身边的儿子和媳妇,总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说的,便让乳娘带下了世子和熊恽,又挥手让熊赀出去了,独留下息妫。拉着她坐在床前,慈爱的看着息妫,缓缓开口道:“你来我楚国也有三年了,执掌楚国也有一年了,把你掳来楚国是我这个儿子的错,但是这三年他也没用亏待你,对你也是一往情深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恨他吗?”

    “恨!”息妫淡淡的从口中飘出一个字,眼神中看不出其他东西。邓曼无奈的叹息,略有失望,但是息妫话锋一转,继续道:“但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完全接受了这个身份,都已经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难道还要和他怄气不成。”

    息妫这样一说,倒是让两个人都逗笑了,邓曼放心道:“你这样说了我就放心了。我大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赀儿把这个国家治理d井井有条,我即使是去了也有脸面见他们的父王了,惟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你了。你这个孩子真是倔强的可以,记得你刚来楚国的时候,真是叫我费了不少心思,但是如今见你释怀了,我也算安心了。”随即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个儿子啊,就是面子冷。心里想着些什么从来都不会说出来的,这个方面也是拿他没办法,但是他却是在用他自己的办法爱护着你,是真心对你的。”

    息妫回想起那个时而抛却君王形象的男子,心头一丝温暖,轻笑道:“我知道。”

    “如今他将大楚的半壁江山给了你,你切记不可贪婪,你既然拥有了这半壁江山,就要牢牢地守护住它,万不可因为私利而毁了它。你记住了吗?”说着,语气逐渐的开始严肃,眼神也渐变的凌烈。

    息妫看着邓曼认真的神情,认真的点点头。不敢马虎。

    “我大楚的正夫人以能者居上,就是因为坐上这个位子的人要和大王一起,共同守护好这个国家,你要切记!”随后又对宫人说道:“让大王进来!”

    熊赀走进屋子,站在一旁,恭敬的看着邓曼。

    邓曼面对熊赀是一副不满意的样子。指着他训斥道:“你啊,有些时候做事情不要意气用事,拿出一些君王的沉稳出来,别有时候表现d像个未处事的孩童一般。”熊赀只是低着头,一副‘母亲您训斥的是’的模样。

    “还有啊,文王夫人已经成为了文王夫人,你要是哪天对她不好了,你对得起她流去的那么多泪水吗?”

    说到这个,熊赀顿时变得特别认真,信誓旦旦的说道:“母亲请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对待夫人的。”

    见着这样的情境,邓曼抬头看着屋顶,轻笑道:“我这一辈子也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了,见着了儿子的功绩,抱着了孙子,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幸福的呢,恐怕你父王也想我了,我也好放下一切去陪他了。”

    说着,抓着熊赀的手就忽然间滑落了,毫无征兆,邓曼就这样逝世了,带着喜悦病逝在年后。

    邓曼并没有能够看见第二年的春季,好在息妫早已就将邓曼的丧事准备妥当,葬礼按照习俗也是从容有序的进行。

    公元前678年,楚国修生养息了三年,终于让士兵们洗干净腿脚上的泥土,穿戴好盔甲,在号角吹响的那一刻,拿起了武器,摆着整齐的方正,出兵伐邓。

    临行出征前,息妫在众将士前,亲自将酒水送给熊赀和先锋将领,对斗丹和熊率且比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大王的安全。

    申国不过是一个小国,地理位置靠近息国,和其一样,虽然不大但是若是守防得当,便会使很好的抵御外敌的力量,所以他熊赀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拿下。

    想要攻伐申国,路途遥远,便经过了邓国。邓国公毕竟是熊赀的舅舅,心中又是对楚国惧怕三分,自然是大开城门欢迎啊。邓国公笑着出门迎接,见着这个侄子既是欢喜又是害怕,忙道:“楚王来我邓国,真是荣幸啊!”

    熊赀客套道:“舅舅真是打搅了,侄儿原是准备出兵伐申,但是路途太远,我楚国将士也是一天疲惫了,故此今夜前来打搅舅舅了。”

    邓国公喜笑颜开,是巴不得呢,连忙道:“不打搅不打搅,侄儿且让士兵休息,我邓国地方随处可用。”熊赀也是一笑,“那就先谢过舅舅了。”

    当夜,熊赀在邓国入宴,宴会之下,邓国公的身边心腹对他说道:“国公,这熊赀小儿对我邓国乃是一个威胁,他如今去讨伐申国,说不准哪天便会过来讨伐我邓国,届时我邓国肯定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与其那时无助那倒不如趁现在就将他杀了。也算是断了后患!”

    谁知那邓国公倒是死脑筋,执拗的说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乃是邓国公又是他的舅舅,怎么可以做出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岂不是有损我邓国的威严,坚决不可!况且邓曼刚刚大丧,又是刚过了年关,寡人还受到了楚王的赐赠呢,他又怎么会翻脸不认人呢。好歹也会照顾一点他母亲的面子啊!”

    见邓国公拒绝,心腹不甘心,不舍道:“国公,熊赀小儿狡诈诡谲,他的心思难猜,万一这这一切只是掩人耳目呢,万一攻打申国也是幌子呢。他若是真的对阵,我邓国哪里是对手,只能先下手为强,而此时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失了那真是后悔莫及啊!”

    “好了,别再说了,这件事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邓国公见自己是熊赀的舅舅,这样的一个强国自己还是很想依附一下的,若是杀了熊赀自己招谁当靠山啊。心中也是自持着是熊赀的舅舅,揣测着他好歹会顾及一下面子的,但是凡事都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申国面对熊赀突来的王师手足无措,很快便缴械投降了,之后就是让邓国公死也没有想到的就是,熊赀在回来的途中顺便也将他邓国给灭了。在最后的那一刻,邓国公才后悔若是当时自己听从了建议,杀了熊赀,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但是历史就是这样的残酷。

    熊赀花了三天的时间,将邓国成功的变为了楚国的邓县,在北领诸侯间的名声更是大燥,更是被齐小白视为心腹大患,心中的忧虑更深,除去楚国的决心日益迫切。

    这个捷报传到了楚国。楚国上下都为大王的胜利而欢呼,息妫心中也是掩盖不住的喜悦。直到此时,楚国王室才知道息妫在年前极力减少开支的远见,心中对着这个文王夫人更是增加了一丝敬意。

    熊赀带着胜利回到了楚国,脸上的神情更加傲然,邓国也算是一个有些影响力的国家,灭了他楚国的地位自然就上升了很多,熊赀心中当然开心。

    战后休养生息,一段安逸的日子自然是免不了的,冬季还是没有过去,依旧天寒地冻,正是如此熊赀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去云梦泽度过这个漫长又无聊的冬季。

    《吕氏春秋.直谏篇》记录说楚文王得到了茹邑的良犬,宛邑制作的利箭,喜不自胜,带着到云梦去打猎,在云梦泽又得到础被称为“丹之姬的一位美女,宠爱逾常,三个月不回都。

    熊赀三个月不会郢都,这让整个楚国的政局陷入尴尬,也是急死了王宫内的息妫。

    息妫坐在殿内批阅着奏章,心中忧思重重,熊赀去了云梦泽已经三月,前些日子派人前去,回来后竟回答说大王居然没有一丝要回来的打算,至此息妫的心便开始悬着了。楚王不在楚国,各处诸侯虎视眈眈,就等着一个机会攻其不备,就差一个契机,其他暂且不谈,这蔡献舞现在是一定要稳住的,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是时候去他那边一次了。

    息妫刚刚进了这个院子,就看见蔡献舞蓬头垢面,胡须长如乱草,浑身臭烘烘地躺在污浊的棉被上,恣意地抠着脚丫子,哪里还有一丝君侯的身影。那难闻的气味使妫翟胃中一阵恶心,忍不住想吐。

    “哟,文王夫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此啊,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吗?”蔡献舞笑得不羁,语气中极尽讥讽。

    妫翟皱眉,看着蔡献舞这幅颓废的模样,心中不快,问道:“蔡献舞,你虽然在我楚国沦为俘虏,但是我大楚并没有亏待你,这个院落虽小,但是也不至于这样杂乱。”

    蔡献舞冷笑道:“这是我的地方,文王夫人在楚国日理万机啊,听闻楚王都放权与你了,这日子肯定是比在息国的时候舒适吧,怎么有闲工夫来看我这个囚犯?”

    若非不得已,息妫是绝对不会来此的,眼前的这个人毁了她的一切,她是绝对希望他死无葬身之地一解心头之恨,瞥了蔡献舞一眼,冷言道:“不是我想管,我还没有忘记你给我带来的伤痛,但是你现在被囚在楚国,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北领会乱的,况且还是在这个时候,你就更不能有事了!。”

    蔡献舞无所谓道:“我既然囚禁在此,也无所谓好与不好了。北领的事情那就完全留给北领去考虑吧,我一个亡国之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要干什么与我何干!”

    妫翟冷言道:“你当真这样想吗?大楚乃是南领霸主,你又是北领直系诸侯,你纵然囚禁在此,但是若自残或遇不测,北领会放弃这个机会兴兵讨伐楚国吗?到时候北领霸主齐小白定是呼应群雄,一起南下出兵伐楚,谁输谁赢,你心里该有掂量,到时生灵涂炭,你愿意吗?”

    蔡献舞道:“死的又不是我蔡国子民,我无所谓!”

    “你真的无所谓吗?”息妫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我可是听楚王说了你为了保住蔡国子民做出的事情,你或许是昏庸无能,但你绝对不是麻木不仁的君主,所以你绝对会有所谓!”

    献舞不可思议地看着妫翟的那份自信,无奈笑道:“我是不明白了,实在看不透你。你如果顾及生灵涂炭,就不该怂恿楚王伐我;你要是恨我,就一定会希望我去死,你如果轻易能原谅我,就不会要楚王囚禁我在此一辈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恨我吗?”

    妫翟道:“你不要把我当作圣人,我不过是一个女子。我恨时恨之切,爱时爱之深,清醒时也清醒得彻底。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怎么会不恨你,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经,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让你落入地狱不得超生,但是我不可以因为自己的私欲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你现在虽是俘虏,但是要记得你曾经也是一个君王。”

    “那你现在来这里要干什么?”

    息妫回答道:“来此是为了借你的命一用。”

    蔡献舞看着妫翟款款而去的背影,她不是息国那个成熟妖娆的小妇人,她现在是楚王的妻,楚国的夫人,一个枭雄堆里的谋略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