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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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如意虽然年少，如今却已长到一米七十多身高，再加上四肢修长有力，班师傅便叫他去练习五十米远成人箭靶。周博卿自诩出身武将家族，儿时又的确打下过基础，且身体素质过硬，就对韩如意那种涂有高壮体魄的人有些不屑，老想与其争个高下，叫那班恒也对自己另眼相看。
如此，他见班恒让韩如意去练了五十米射箭，便也跟去。周博卿确是个素质过硬的人才，再加上是守将之子，班师傅也让他三分，亦默许他去五十米靶处训练。
射箭场一列靶位中，只有最边缘处的靶供给五十米训练，韩如意与周博卿对着一个靶位射箭，二人自是相距不远，加之余下众人皆在二三十米处练习，却也无人留意距离众人较远的俩人。
显然，两人之箭一支射在靶位上，另一支则是擦着伤者飞射出去。至于谁人之箭中靶，谁人之箭伤人，二人此刻则各执一词。韩如意不承认是自己射出的箭脱靶伤人，周博卿更是宣称自己的箭不会脱靶。
学馆学员们学习射箭之术素来使用飞羽箭，飞羽箭箭头为三角冰铁，箭身为硬竹杆，箭尾选用大雁尾毛。飞羽箭小巧轻便，箭尾细长飞翔感好，但正因轻便，也最易受天气风雨的影响，除非射箭之人运用力气充足且考虑到了一定天气因素，方可万无一失。
冯逸自然信得过好友人品和技术，知道伤人之事定是周博卿所为，只是无人可以证实。吴娘炮好死不死正好在出事时邀他谈事，令他错失为好友作证的机会。冯逸心里焦急看向黄丹，黄丹此时刚刚为伤者检查完伤口，证明未伤及筋骨，抬头便收到冯逸询问的目光。自然晓得他这是在以眼相问自己是否目睹时件。黄丹心中愧疚，无奈摇摇头……
冯逸又想到吴承旺，出事时吴娘炮应该还站在树下，若无意外，他定然也能看见全程。想到这里，冯逸倒真的回过头去寻吴承旺的身影，不想吴承旺也正在后方看他背影，见他回头便知他心思，竟只是还以冷然一笑，丝毫没有实话实说的意思。冯逸知道适才自己那些重话自然是惹恼了这位。可要是今日求了这种人，日后不一定会被他提出什么无理要求，那种痛苦想来跟被人诬陷也不差多少！思及此，冯逸亦回了冷然一瞥，转而沉思如何靠自己帮韩如意摆脱困境。
韩周二人所使羽箭一样，且无人目击，这个官司还真不好断。班师傅又头痛地望向正被带走的伤者。他与陈吏头也算熟识，了解其护短性子，知道爱儿受伤，陈吏头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若是被周守将公子所伤，碍于地位倒还好说；若是为那韩如意所伤，可就只能白白浪费了个好学员了……
班师傅内心轻叹，又是问一遍周边诸人。“适才可有人目睹了到底是谁所为？”可他一人一人望去，众人不是睁着无辜的眼摇头，便是低头不看不语，场面霎时静悄悄的，显然没有一人愿意做那只出头鸟。
冯逸站在人群中亦环视一周，窥见几名同年学员眼光飘忽，畏畏缩缩，一看就知定然有所隐瞒。冯逸也知，众人之所以都不敢吭声还不是惧了周博卿的恶名？被周博卿那双毒狠眼睛一扫，想必任何正义之感都会荡然无存。
这个道理班师傅那儿自然也知晓，越是无人说话，越能说明真正伤人的到底是谁。班师傅环视一周后，再看向周博卿傲然站在眼前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跩样儿，眼光不自觉就蒙上了一层寒冰。
“周博卿，你能确定你的箭矢射在了靶上？会不会没有看清？”
“当然确定。班师傅这是不相信本公子？”周博卿死鸭子嘴硬。他见班恒竟然质疑自己，便向其斜前方使了个眼色。两个惯常喜欢讨好周博卿的男孩收到暗示后走出人群，向班师傅行了一礼后，便口称刚才亲眼见到周博卿的箭矢射到靶上，因周公子射技了得，二人还私下探讨了一番。
“目击证人”已有，还是两人，虽然明知道这俩证人多半是托儿，却也别无他法。此时伤者已被带去近处医馆医治，伤者的兄弟却主动要求留下探个清楚到底是哪一位如此大胆伤了他的兄弟。
此时那陈吏头之子一听有人证实伤人者真是韩如意，也不顾真假，浮躁之心一起，就要上去给韩如意一拳。倒是班师傅眼疾手快，从旁抱住陈吏头之子的肩膀，把他拽到一旁严防死守。
班师傅如今明知韩如意是被冤的，却也无能为力为其洗冤。只得不死心问道：“韩如意，你且想想，到底是不是你射的箭脱靶误伤同门？”
韩如意被逼的握紧拳头僵硬着面孔，只摇头不承认，却一字不说。冯逸见此，知道韩如意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
“既不是你，你且想想，可有人证物证？”
要是有不早就出来了，韩如意黯淡着眼，心灰意冷，连摇头都忽略了。箭伤同门乃是大事，无论是否有意，都有被退学的危险。
韩如意自知此次恐难逃一劫，也担心会断了学途，叫冯逸难过失望。便望向一旁去找寻心中那抹身影，不想一抬头便是与那人四目相接……
冯逸自是在韩如意眼中看出那份不甘和屈辱。尽管他此刻并不知晓此事还有会被退学的危险，但接受到韩如意那种可怜眼神，不知怎么心中就是憋闷难耐！……
那边班师傅见韩如意已是任人处置的姿态，无奈长叹。“如此，韩学员便先行随我去面见馆长吧……”
“等等，……班师傅，学生能证明脱靶的箭不是如意射的……”
冯逸随着话音走出人群。方才他已在心中默想了几个法子，却还不知得不得用。但见现在这形势，得不得用也逮试试了，也不能眼睁睁见自己铁子被交校长啊！
冯逸大话一出，自然在人群中掀起千层浪。当事人表情各异。韩如意见冯逸在这种时刻肯为自己出头，心中虽是疑惑，觉着冯逸应该也没什么办法，却也是感动中夹杂些欣慰甜蜜。黄丹倒比韩如意更了解他这位朋友。冯逸重义气却不是没脑子，绝不会无的放矢，既出此言定有后招，他也便放松了心情调整姿态准备看好戏。周博卿虽然认出冯逸就是那个平常与韩如意多有来往之人，却不知道他的个性，因此并不当回事儿，只是心中暗暗记下，待赶走韩如意后，定要也给这多管闲事的小子些好看。吴承旺此时心情阴霾，他素来不喜欢韩如意此人，更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得罪周博卿，但他认为冯逸既然重视那名屠夫之子定然会对自己求上一求，到时再拿这事落落冯逸的脸面，也能报报刚才遭受恶言之仇，哪想冯逸竟还对他不屑一顾，哼他倒要看看，冯逸究竟要怎么救那韩如意……
韩如意虽然年少，如今却已长到一米七十多身高，再加上四肢修长有力，班师傅便叫他去练习五十米远成人箭靶。周博卿自诩出身武将家族，儿时又的确打下过基础，且身体素质过硬，就对韩如意那种涂有高壮体魄的人有些不屑，老想与其争个高下，叫那班恒也对自己另眼相看。
如此，他见班恒让韩如意去练了五十米射箭，便也跟去。周博卿确是个素质过硬的人才，再加上是守将之子，班师傅也让他三分，亦默许他去五十米靶处训练。
射箭场一列靶位中，只有最边缘处的靶供给五十米训练，韩如意与周博卿对着一个靶位射箭，二人自是相距不远，加之余下众人皆在二三十米处练习，却也无人留意距离众人较远的俩人。
显然，两人之箭一支射在靶位上，另一支则是擦着伤者飞射出去。至于谁人之箭中靶，谁人之箭伤人，二人此刻则各执一词。韩如意不承认是自己射出的箭脱靶伤人，周博卿更是宣称自己的箭不会脱靶。
学馆学员们学习射箭之术素来使用飞羽箭，飞羽箭箭头为三角冰铁，箭身为硬竹杆，箭尾选用大雁尾毛。飞羽箭小巧轻便，箭尾细长飞翔感好，但正因轻便，也最易受天气风雨的影响，除非射箭之人运用力气充足且考虑到了一定天气因素，方可万无一失。
冯逸自然信得过好友人品和技术，知道伤人之事定是周博卿所为，只是无人可以证实。吴娘炮好死不死正好在出事时邀他谈事，令他错失为好友作证的机会。冯逸心里焦急看向黄丹，黄丹此时刚刚为伤者检查完伤口，证明未伤及筋骨，抬头便收到冯逸询问的目光。自然晓得他这是在以眼相问自己是否目睹时件。黄丹心中愧疚，无奈摇摇头……
冯逸又想到吴承旺，出事时吴娘炮应该还站在树下，若无意外，他定然也能看见全程。想到这里，冯逸倒真的回过头去寻吴承旺的身影，不想吴承旺也正在后方看他背影，见他回头便知他心思，竟只是还以冷然一笑，丝毫没有实话实说的意思。冯逸知道适才自己那些重话自然是惹恼了这位。可要是今日求了这种人，日后不一定会被他提出什么无理要求，那种痛苦想来跟被人诬陷也不差多少！思及此，冯逸亦回了冷然一瞥，转而沉思如何靠自己帮韩如意摆脱困境。
韩周二人所使羽箭一样，且无人目击，这个官司还真不好断。班师傅又头痛地望向正被带走的伤者。他与陈吏头也算熟识，了解其护短性子，知道爱儿受伤，陈吏头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若是被周守将公子所伤，碍于地位倒还好说；若是为那韩如意所伤，可就只能白白浪费了个好学员了……
班师傅内心轻叹，又是问一遍周边诸人。“适才可有人目睹了到底是谁所为？”可他一人一人望去，众人不是睁着无辜的眼摇头，便是低头不看不语，场面霎时静悄悄的，显然没有一人愿意做那只出头鸟。
冯逸站在人群中亦环视一周，窥见几名同年学员眼光飘忽，畏畏缩缩，一看就知定然有所隐瞒。冯逸也知，众人之所以都不敢吭声还不是惧了周博卿的恶名？被周博卿那双毒狠眼睛一扫，想必任何正义之感都会荡然无存。
这个道理班师傅那儿自然也知晓，越是无人说话，越能说明真正伤人的到底是谁。班师傅环视一周后，再看向周博卿傲然站在眼前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跩样儿，眼光不自觉就蒙上了一层寒冰。
“周博卿，你能确定你的箭矢射在了靶上？会不会没有看清？”
“当然确定。班师傅这是不相信本公子？”周博卿死鸭子嘴硬。他见班恒竟然质疑自己，便向其斜前方使了个眼色。两个惯常喜欢讨好周博卿的男孩收到暗示后走出人群，向班师傅行了一礼后，便口称刚才亲眼见到周博卿的箭矢射到靶上，因周公子射技了得，二人还私下探讨了一番。
“目击证人”已有，还是两人，虽然明知道这俩证人多半是托儿，却也别无他法。此时伤者已被带去近处医馆医治，伤者的兄弟却主动要求留下探个清楚到底是哪一位如此大胆伤了他的兄弟。
此时那陈吏头之子一听有人证实伤人者真是韩如意，也不顾真假，浮躁之心一起，就要上去给韩如意一拳。倒是班师傅眼疾手快，从旁抱住陈吏头之子的肩膀，把他拽到一旁严防死守。
班师傅如今明知韩如意是被冤的，却也无能为力为其洗冤。只得不死心问道：“韩如意，你且想想，到底是不是你射的箭脱靶误伤同门？”
韩如意被逼的握紧拳头僵硬着面孔，只摇头不承认，却一字不说。冯逸见此，知道韩如意的倔强劲儿又上来了！
“既不是你，你且想想，可有人证物证？”
要是有不早就出来了，韩如意黯淡着眼，心灰意冷，连摇头都忽略了。箭伤同门乃是大事，无论是否有意，都有被退学的危险。
韩如意自知此次恐难逃一劫，也担心会断了学途，叫冯逸难过失望。便望向一旁去找寻心中那抹身影，不想一抬头便是与那人四目相接……
冯逸自是在韩如意眼中看出那份不甘和屈辱。尽管他此刻并不知晓此事还有会被退学的危险，但接受到韩如意那种可怜眼神，不知怎么心中就是憋闷难耐！……
那边班师傅见韩如意已是任人处置的姿态，无奈长叹。“如此，韩学员便先行随我去面见馆长吧……”
“等等，……班师傅，学生能证明脱靶的箭不是如意射的……”
冯逸随着话音走出人群。方才他已在心中默想了几个法子，却还不知得不得用。但见现在这形势，得不得用也逮试试了，也不能眼睁睁见自己铁子被交校长啊！
冯逸大话一出，自然在人群中掀起千层浪。当事人表情各异。韩如意见冯逸在这种时刻肯为自己出头，心中虽是疑惑，觉着冯逸应该也没什么办法，却也是感动中夹杂些欣慰甜蜜。黄丹倒比韩如意更了解他这位朋友。冯逸重义气却不是没脑子，绝不会无的放矢，既出此言定有后招，他也便放松了心情调整姿态准备看好戏。周博卿虽然认出冯逸就是那个平常与韩如意多有来往之人，却不知道他的个性，因此并不当回事儿，只是心中暗暗记下，待赶走韩如意后，定要也给这多管闲事的小子些好看。吴承旺此时心情阴霾，他素来不喜欢韩如意此人，更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得罪周博卿，但他认为冯逸既然重视那名屠夫之子定然会对自己求上一求，到时再拿这事落落冯逸的脸面，也能报报刚才遭受恶言之仇，哪想冯逸竟还对他不屑一顾，哼他倒要看看，冯逸究竟要怎么救那韩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