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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回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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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只有宣誓了主权,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东西是谁的,要想抢去,除非从尸体上跨过去。沒错,她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会有如此举动,不管有沒有结果,请容许她自私一回,等她死了后,他随便要谁,她都不会干涉的,更加不会做鬼上來找他报仇的。

    后來一想,若非他故意要刺激她,她怎么会那么冲动上前去轰走那些爱慕者呢?想來,她又落入他的圈套了吧?她又一次被耍了吧?罢了罢了,她认命了,而且,她竟然还很享受这种被虐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呐!

    公孙意啊公孙意,你是个男人,为何要生得像妖精一般好看啊!你可知,跟你在一起,我有多痛苦吗?旁人都说咱两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鲜花是你,牛粪自然是我了。

    岳茗冲无声地叹着气,垂头丧气地坐在梅树下的石凳上,望见他走到河边,撩开长袍下摆,半蹲着,将白白得來的河灯尽数放了下去,五彩缤纷的花灯都一一荡开,前途未卜,一如人的命运,前途忽明忽暗。而她的前路,却是清晰得可怕。

    “冷了吗?”他朝她走來,见她郁郁寡欢的模样,在她身旁坐下后,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膝上,“你越发像个女人了。”

    “那真是太可悲了。”她沮丧地回道,河面上飘飘荡荡的灯火与天边闪耀的星光交相辉映,她靠着他的腿,天地间最美好的景致都能尽收眼底。

    公孙意脱下袍子盖在她身上,她本能地要拒绝,他怕冷,不穿袍子他怎么能受得了冻。

    “我不冷,你不用管我的。”

    “别乱动。”他霸道地圈住她的身子,手掌按在她身上,她一怔,他的手?放在哪儿了?难道他自己沒有意识到吗?唉,罢了,她那么扁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手离她的胸部不远了呢?

    “我说过,元宵节一过,我们就离开蕊园,你想去哪里,都由你决定。”

    她想了一会儿,转过头让自己的后脑勺平躺在他的腿上,如此正好能与他的视线相对。他的双目也被星光和花灯映得熠熠生辉,简直比璀璨明星还要美丽动人,这双眼睛,她真想永生永世都镌刻在心里啊!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能跟你这样亲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别的,我不敢想。”见她双眼蒙上淡淡雾气,他的手指轻抚上她微红的鼻尖,“这话听起來一点都不顺耳,捡些好听的说來听听。”

    “公孙意是世间最漂亮的男人,够了吗?”

    他摇摇头,垂下脸轻声道:“不够。”抱着她的身子,他的头埋进她的颈间,她双眼的雾气越发浓重,细碎的月光照进她清透的双瞳里,她眨了眨眼,让水光只能在眼眶里打转。

    “我一生最快乐的事就是认识你们,我的人生已经完满了,再也沒有遗憾了。”

    公孙意心底泛起柔波,这话听起來无比辛酸,为何从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份单纯的快乐了?她到底藏了什么心事,她到底有多少事情还隐瞒着他,让她牺牲了快乐去保护那可恶的秘密?

    “公孙意,如果你以后知道了我其实并非你想象中的那种人,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她有些心虚,他若是知道她是个杀人如麻被皇朝通缉斩杀的女魔头,他会不会立刻挥剑结果了她的性命?她恨怕,不由得身子也开始轻颤起來。

    他察觉到她的异常,用力抱住她,“你还会是什么人呢?你从男人变成女人我都能接受,你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呢?”

    “如果我离开了,你会想的是不?”

    “这话你说过不止一次,我不会想你,因为你不会从我身边离开,沒人可以这么做,你明白吗?”他拉起她,让她靠进自己怀里,发现她有些昏沉沉,连打了几个呵欠,嘴角微扬,露出怜惜宠溺的笑意。

    “看來,我又得背你回去了。”

    她睡意朦胧地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自言自语的絮絮叨叨,忽然心底的酸楚被打开,涌上鼻腔,又窜进眼眶里,心里酸酸的,却也暖暖的,若是时光停止该有多好啊!

    ****

    元宵节这天,蕊园一大早就有客上门。

    岳茗冲正与那两人擦身而过,只打了个照面,却觉得那一男一女不似常人,衣着虽朴素,却难掩清淡素雅下的非凡气度。她虽觉好奇,却也沒多想,径自朝公孙言的小院子走去。

    “真是个笨猪丫头,快吃啊!”岳茗冲还未走进院里就听到了连瑾带着威胁的呵斥声,她又在训斥谁?难不成是言儿?岳茗冲步入院中,果然,被她逮个正着。

    “连姑娘早啊。”她笑意盈盈地同连瑾打招呼,“连姑娘辛苦了,这种事还是让我來做吧,连姑娘身子金贵,可别弄脏了你的衣裳。”不由分说抢过连瑾手里的汤碗。

    该死的!这么烫,这女人如此狠心,拿刚出锅的热汤给言儿灌,她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烫?

    岳茗冲瞟到连瑾手掌上垫着一块棉布,这就难怪了,害人的时候怎么会累及自己呢?恶毒的女人啊,言儿都不会说话不会乱动,哪里又得罪她了吗?

    “言儿,你不喜欢咱们就不要喝汤了,好吗?”

    连瑾挑眉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的话这丫头就会听了吗?蠢货一个,你这么讨好一个蠢货,是怕将來二少爷甩了你吗?”

    “连姑娘这话就不对了,言儿只是魂魄不全,她可一点都不蠢,谁对她好,对她不好,她虽不会说,可是心里比谁都明白,连姑娘跟一个沒有任何威胁的小姑娘斗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岳茗冲眼儿弯弯,态度谦和,她犯不着和这种女人争吵,上次的事,她记在心里,只是沒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來以牙还牙罢了。她不还手并不表示她多么宽容大度,而是她正在寻找更加巧妙阴毒的法子,一鼓作气挫一挫那女人的锐气。

    “岳公子,你來了?”她回头,见是连瑜,朝她招了招手,连瑜怀抱着暖炉匆匆跑过來,“岳公子你起來这么早呀。”

    “见了男人就发骚了吗,贱货!”连瑾怒气腾腾,一把夺过暖炉,“让你取个东西,怎么这么长时间才來?是不是躲在屋里偷懒了?”

    “沒,沒有,姐姐,我才去让人烧了些炭,我沒偷懒。”连瑜急于解释,却被连瑾不客气地扇了一耳光,“看见你心里就不痛快!”目光转向岳茗冲,似笑非笑道:“也只有你这种下贱的人跟她这种愚蠢的人才最相配,你们两在一起,不会害其他人,也不会拖累其他人。”

    以为岳茗冲会发火反唇相讥,哪知过了半晌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动作,连瑾自感被岳茗冲的无动于衷羞辱而丢了脸面,立时气不打一处來,抓着连瑜就要下狠手。

    “连姑娘,你沒见小瑜儿的脸都已经在流血了吗?”

    连瑾恨恨地瞪向岳茗冲,想要推开她,手腕却被岳茗冲死死擒住。

    “小瑜儿?你们还真是亲热啊?你作风*,想要搅得蕊园不得安宁是吗?”连瑾痛叫一声,听到腕间发出破碎声,有东西割破了她的皮肤。

    “真是不好意思弄坏了连姑娘的手镯,回头我给您赔一个新的。”岳茗冲面露笑容,手上的力道加重,瞧见连瑾皱着眉咬牙切齿,她缓缓松开,“连姑娘的手真是又细嫩又柔滑,真让人忍不住想……”

    “你想干什么?”连瑾脸色大变,惶恐地想要逃开,却被岳茗冲一把拉住。

    “连姑娘说我作风*,我从前还未发觉,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觉得如此,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只要想到连姑娘就坐立难安,心痒难耐呀。”故意贴近连瑾,只见她的脸色时而发青,时而发白,岳茗冲愉快极了。原來,调戏人的滋味这么爽啊,难怪公孙意老是揪住她不放呢!今天非得好好过个瘾才成。

    “你,你个淫.贼,禽兽,快松开啊!”

    “岳公子,你放了姐姐吧。”连瑜在一旁求情,岳茗冲朝她点点头,手指竖在唇中,连瑜明白了岳茗冲的意思,怯怯地退到一旁不敢再插话。

    “瞧瞧,你这妹子可是真贴心呢,自己受了伤都不在意,心里全想的是你这个长姐,这么好的妹子,去哪里找?”岳茗冲捏住连瑾的手臂,手指抚摸着她的手背,忽然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掰,只听得手腕处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连瑾痛得忘记了呼叫,泪珠大颗大颗滚下來。

    “连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稍稍用力了一点,不知道这玉手还好吗?”拎着她的胳膊用力摇了几下,连瑾已经朝她跪下來,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前才会发出的嘶鸣。

    “看起來,好像沒什么大碍,死人倒不至于,大不了这只手将來不能再动手打人,不能再提笔写字画画,不能再抚琴罢了。”越往后,她故意加重语气,一字一顿,连瑾听得浑身战栗,连连求饶:“岳,岳公子,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不会再乱來了。”

    真是太无趣了,她本以为这连瑾是什么强劲的对手,她卯足了劲要跟这女人斗一番呢,沒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就饶了,败军之将,再玩下去也沒有什么乐趣了。

    “其实我是跟连姑娘闹着玩的,连姑娘是蕊园的贵客,我岂敢对连姑娘不敬呢?來,我來替你接好。”

    不理会连瑾痛得大汗淋漓,岳茗冲抓起她的手腕,三两下就替接回原处。见连瑾好了伤疤忘了痛,虎视眈眈地望着她,似是要报复,岳茗冲笑呵呵地上前一步,身子一晃,连瑾还未反应过來,整个人就被撞飞掉墙边的大缸里。

    这缸装满了水,以防宅院走水,连瑾挣扎了几下,溅起的水花浇湿了四周的地面。

    连瑜想要去拉,被岳茗冲挡住,过了一会让,瞧见连瑾落汤鸡似的从缸里爬出來,浑身筛糠一般,岳茗冲上前,刚想扶住她,她吓得尖叫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